汪自遥回到家中时,他的夫人陈思娇殷勤地等候在门前,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,替他脱鞋并穿上脱鞋。
他根本没看这个风韵犹存的老婆,抬头四顾,“思瑶来了没有?”
陈思娇轻声道,“刚打了电话,说要晚点来,台里有个节目要赶着录制。”
不知为什么,汪自遥浑身上下忽然轻松了,仿佛卸下了百斤重担。
他慢吞吞走进大客厅,陈思娇跟在他身后问他要不要先泡杯新上市的秋茶。
汪自遥摇摇头,走向书房,示意她离开,然后关了门,想了想又打开门,对陈思娇说:“一会思瑶来了,让她到我书房来一下,我有话问她。”
陈思娇神情微露古怪之色,点点头,“嗯!”
汪自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老婆说,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,他再度关门,然后坐在单人躺椅上,点燃一支烟,慢慢躺下,却没有抽,任手指间烟雾缭绕。
二十分钟后,他听到了门铃的声音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,竖耳倾听。书房外,传来两姐妹的细微说话声。
他的夫人陈思娇今年三十九岁岁,以前是剧团的演员,年轻时有剧团一枝花的美誉,当时,他在县文化馆担任政工干事,两人同属一个系统。他陪领导去看了几次剧团的汇报演出,一下子迷上了这个唱戏的美丽花旦。
当年他是文化系统的笔杆子,又刚被组织部看中,即将调到组织部,谁都说他有前途。两人属于郎才女貌,他找了剧团的领导当介绍人,一星期后,两人有了第一次约会。
他还记得他在公园的柳树下背诵了几首宋词,其中一首是辛弃疾《青玉案?元夕》:东风夜放花千树。更吹落、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蛾儿雪柳黄金缕。笑语盈盈暗香去。众里寻他千百度。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
陈思娇当场缴械。
婚后两人可以说相敬如宾,他的仕途也一路走高。常言说,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。
陈思娇做得也的确到位。相夫教子,没有任何不良嗜好,而且耐得住寂寞。市面上一些官太太的恶习她身上完全见不到。
陈思瑶和她姐姐年龄相差十三岁,她来到姐姐家时,读小学五年级。汪自遥的儿子读幼儿园。
在他心中,如其说是小姨妹,还不如说是女儿。
随着陈思瑶一天天长大,一天比一天更出色,他心生躁动。他在景华官场以定力闻名,即使是酒酣目迷之际,他的神志也总是能够保持清醒。但每每回家看到小姨妹后,他的防线便碎了一地。
少女总是敏感的,能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危机。陈思瑶大学毕业后便没有寄居在姐姐家,对这个姐夫她总保持一定的距离。甚至参加工作,也选择居住在电视台的单人宿舍,要来姐姐家,也会选择姐夫不在家的日子。
“嗵嗵嗵!”门外响起敲门声。
汪自遥狠狠甩了甩脖子,尽量用轻松的声调说:“进来。”
“姐夫!”陈思瑶推开门,眼睛闪了闪,背光之下依然层次分明的眉睫,天蓝色的牛仔裤,暗红色的长袖T恤衫。把青春少女的活力演绎成汪自遥心底的一片颤栗。
汪自遥从躺椅上起身,却一时间立足难稳,摇晃了两下。
陈思瑶低呼一声,“姐夫……”急忙上前两步,但忽然驻足。
“没事!没事!”汪自遥迅速整理自己的呼吸,站稳脚,笑着说:“坐!”
陈思瑶踌躇了一阵儿,下意识的把书房门尽量打开,然后走到躺椅对面的沙发处,但没有坐下,而是轻声道:“姐说你找我……”
“呃!”汪自遥这次没有坐回躺椅,他来到书桌后,双手扶着桌子上的地球仪,“最近台里的工作如何?”
“还好!”陈思瑶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显得简洁,毫不脱离带水。
想反,汪自遥则非常“拖泥带水”,他笑着说:“你们最近在小丰镇的爱心活动做得不错,前两天上省台新闻了。”
陈思瑶小心措辞,“主要是县里的支持力度大……”
“呵呵!思瑶的心总是这么好,和你姐一样善良!好!好!”
陈思瑶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疑惑,她这个姐夫以往说话可从不这样的,快人快语,反应也敏捷,今天……
她在看他。
他也在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