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宗典胸膛起伏不定, 似是被她绝情的话语伤到, 他的嗓音发沉:“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无情, 如果你不想求证, 我可以去证明给你看,只要你给我一些时间就好,别这么贸然离开我。”
袁小荫眼见段宗典心神不定, 眼睫低垂, 漆黑的瞳孔泛着寒光, 她也没刺激他的意思。
把这个人惹生气了, 对自己没一分好处,但她也没有继续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心思。
真是苦恼呢。
袁小荫上前一步, 双手环在他的腰侧, 静静地依靠在他的胸膛前,对方的气息平静下来, 原本漆黑深幽的瞳孔变得柔软下来, 再无尖锐之色。
袁小荫简单的拥抱便是最有效的镇定剂, 他反抱住她,手指揉进她的发丝间, 求证道:“你不会离开我,对吗?”
约好野炊的男女最后却没去外面, 而是来到校园里人烟稀少的天台上,女孩子觉得不够浪漫, 抱怨着:“为什么要到天台这野炊啊!树荫下都比这来得强。”
男孩一手提着准备好的便当, 笑意盈盈道:“这里空气好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而且天台没人, 想做什么事情都方便,我口袋里可是带了套的。”
“信了你的邪——段导师??”女孩想说的话哽在喉咙中,眼神蓦然闪亮。
快看她都瞧到了什么!
全系最帅的段导师跟漂亮的小姐姐在天台私会,果然帅哥都是配美女的么!没想到导师偷摸摸间连女朋友都找到了
“导师好。”男孩诧异的望着天台那甜蜜相拥的二人,段宗典适时蹙眉回头,眼眸冷冽,看得他跨进天台的脚往后缩去:“你们继续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
在情侣暧昧不明的目光下,男孩搂着女孩迅速撤离,生怕打扰导师和人亲热。
袁小荫推开段宗典,掩过头从兜里拿出备用口罩,刚才对峙时她的口罩掉在地上,被激动的段宗典踩在脚下染上鞋印,她现在好歹算个公众人物,被人认出来可不太好。
缓和下来的气氛因为这场意外又变得沉默起来,段宗典看着她清澈的双眸,本来被她拥抱住产生的欢喜倏然一沉。
她的眼里,根本没有自己。
“小荫,你很喜欢学校附近的那家店没有倒闭,生意一直很好。现在还没到饭点,我们过去吃的话还能坐在老位置上。”他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,俨然是想把那件事忘到头上,好好陪她。
段宗典下午没法陪她,一点四十五分有堂专业课。连半天时间都不到,段宗典不想和袁小荫闹得不愉快,但他明显神思不属,点菜的时候都恍惚了一番。
袁小荫答应和他一起吃饭,一方面是给他缓冲时间,免得一下子刺激得他做出无法收场的事情来。她总在挑战着他的底线,也许刺激着刺激着他就认了她要离开她的事情。
这个地方,不止在袁小荫记忆里留下了深刻印象,于段宗典而言也一样。
袁小荫毕业以后,他也会一个人出来到这里吃饭,想着她在自己旁边要求自己喂她吃饭时湿漉漉的双眸和粉嫩的嘴唇。
这个地方离学校并不远,出校门走二十五分钟就能到,打车就更快了。酒香不怕巷子深,地方偏僻店名不显目,却仍然有许多学生知晓这里。
饭菜送上来,明明一如既往的好吃可口,袁小荫的心境却截然不同。
她对于段宗典的态度不似别的备胎那般干脆利落,心底里甚至有点怵他。
她可以在别人“犯错”时一走了之,就算没能当场离去,也可以理直气壮的编着分手理由离开,她编织着各种借口,打着他们犯错使自己难受的理由伤害离开这些男人们。
当然像康有为这种硬茬动用了手段害得她以退为进的就另当别论了。
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爱她,却连她要离开自己这最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自己,这还算爱么?
袁小荫觉得这些爱太过畸形。
但在段宗典面前,她总是会想到他疯狂提出拆骨入腹时泛红的双眸,她从来没刻意想,但总会在不经意间冒进脑海里。
尤其是洗澡,睡觉这种独处的时候,总能想起来。
段宗典骨节分明宛若艺术品的双手套上店里备给客人的透明手套,熟捻的摆好姿势为她剥去虾壳 ,然而当他将虾放在她碗里时,却遭到了袁小荫的拒绝:“虾我会自己剥,你别弄了。”
段宗典怔了片刻,唇角像是沾染上了苦汁,整个人陷进回忆当中:“我还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这道菜,每次来到这里必点它,说这道菜做得好,连虾线都去的干干净净。你讨厌剥虾,嫌剥虾费劲麻烦,但这家店因为挑去虾线的原因,剥起来却轻松很多,你吃起来总会忘记吃饭。”
“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一夜,你就是带我来这里吃的虾,我见你喜欢吃虾,为你剥虾的时候还说我贴心,谁跟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,又有才学还贴心……”
电话铃声倏然响起,是何菲菲打过来的,拿人钱财□□,她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,更何况她又没真的怀孕。
现在能用钱打点的事情就能用钱解决,这点何菲菲和袁小荫合谋过,袁小荫甚至保证的告诉她,附近医院里的医生答应保密,就在昨天淘宝买来的流产道具也快递到了。
“这些都是曾经了,没必要在提,你快接电话吧。”袁小荫等着段宗典接电话。她本来的主意是立刻从段宗典身旁离开,接下来何菲菲同段宗典争吵,表演“流产剧”就可以了。
但现在她还和段宗典在一起,何菲菲同段宗典没有直接起纠纷,现在就看何菲菲的表演了。
袁小荫筷子往桌上一放,对面的男人看着陌生号码,却没听袁小荫的话,而是直接挂掉。
袁小荫说:“你为什么不接电话,心虚了是吗?是男人就拿的起放的下,该你负责任的时候你不负责,不该你怀念的过去你沉浸其中,回拨回去。”
电话又响了起来,跟催命符一般刺着段宗典的耳朵,他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,何菲菲甜腻的嗓音从里头传来:“你和那个女人解释好了吗?都好久了,你不会在和她见面了对么?我跟你说,我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,那个女人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。”
段宗典冷着嗓音说:“何菲菲,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心底清楚,你非要说是我的可以等你月份大了做羊水穿刺,说谎不是好习惯。”
何菲菲已经将淘宝流产道具塞好了,她拿手抵唇,失望透顶道:“我可没有说谎,我记得就是你!你不想负责任就直说,我最讨厌不负责任的男人了!你要羊水穿刺我还能怕你不成,我去看羊水穿刺什么时候可以做。”
何菲菲的态度是段宗典没想到的,若不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,他都相信对方是跟一个不愿意负责的渣男打电话。
小荫不是当事人,她肯定以为自己不愿意负责。
段宗典离袁小荫只有一桌之隔,这么近的距离袁小荫可以把声音听的清清楚楚。随着他的否认,袁小荫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。
“好啊,你做给我看!”段宗典脸色铁青,他活了这么多年,就没遇到这么好笑的事情来。
“这样挺没意思的。”袁小荫嗤笑一声站起来往外走去,段宗典慌乱的拽住她将她摁在自己身侧,连忙摇头道:“你别听这人瞎说,我真没有……”
“你放手!”
“我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