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侠且慢寒池金鳞卷第七章青石巷双桂巷的小院内安安静静,只有一道人影来回踱步。
骆凝双臂环胸,在屋檐下走来走去,脑子里思索着如何旁敲侧击探云璃的口风,但半天下来什么线索也没有,眉宇间难免显出愁色。
踏、踏、踏……
在等待良久后,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。
骆凝心中一紧,连忙站直身形,摆出端庄师娘的架势,结果却见萍儿一个人提着篮子走了回来。她踮起脚尖朝院墙外看了看,没发现云璃的踪迹,便询问道:
“云璃去哪儿了?”
萍儿把东西放进厨房,回应道:
“小姐去裴家叫夜公子了,应该待会就回来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
骆凝因为好久不见面,其实也挺想夜惊堂的,而且云璃待会和夜惊堂一块回来,夜惊堂晚上指不定要把她带去哪儿,肯定没和云璃独处的机会,为此稍加思量后,回身来到门口:
“白锦,我去天水桥一趟,晚些再回来。”
薛白锦在床铺上打坐,但盘坐练功何其缓慢,心静不下来,其实也一直在想往后该如何是好。听见夫人的话,她睁开眼眸:
“你去吧。早点回来,别一待又是一晚上。”
骆凝闻言有点不满,不过以前已经夜不归宿很多次了,也不好解释,当下只是道:
“我又不是不知轻重的女子。”
说罢便转身离开院子,独自往天水桥行去。
——
天水桥距离双桂巷算不得太远,约莫一刻钟后,骆凝便来到了裴家大宅,左右扫视,见宅子里静悄悄的,没发现云璃的踪迹,便先行来到三娘的院落。
结果她刚刚落地,便听见房间里传来水花声,以及:
“嗯哼哼~……”
发现三娘洗澡唱着歌,骆凝便知道已经舒服完了,暗暗摇头,而后悄然来到门口,用力推门。
哗啦~
“呀——”
闺房之中,裴湘君坐在雕花的大木桶里,慢条斯理洗着澡,忽然门被推开,发出一声惊呼,连忙缩到了水中,只露出脖子往外打量。
发现门口的凝儿,三娘才如释重负,眉宇间满是恼火:
“大白天你发什么疯?云璃吓我一跳就算了,你也吓我……”
骆凝进屋把门关上,来到跟前询问:
“云璃刚才撞见伱丑事了?”
“丑事?”
裴湘君听到这话就有气,拿水弹了骆凝一下:
“也不知是谁,晚上睡觉老抱我胳膊,把我手往那种地方拉,还好意思说丑事……”
骆凝半点不信,但她也不清楚自己睡着有没有夜有所梦,便蹙眉道:
“说正事,云璃发现你乱来了?”
“也没有,就是刚才在院墙外面打了个招呼。你现在过来作甚?想喝汤也不知道早点过来。”
骆凝双臂抱胸,靠坐在浴桶边缘:
“有些事情罢了。白锦怀孕的事儿,你可知道?”
这么大的事情,裴湘君刚才和夜惊堂恩爱的时候,夜惊堂自然和她说过,笑盈盈道:
“这是大喜事,我正高兴着呢,你还吃醋你相公抢前头了不成?”
“什么抢前头?”
骆凝听见这话,自己都觉得古怪,稍显烦闷道:
“我知道这是好事,但云璃怎么办?白锦的脾气,你们又不是不知道,她闹着要回南霄山。都怀身孕了,我岂能让她一个人乱跑。”
裴湘君知道这是个问题,当下转过身来,趴在浴桶边缘,显出完美腰臀:
“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,害得我都担惊受怕,要我看,你就和云璃明说吧。你看水儿她们,师徒相处的多好,还搭上一个母后,也没见闹别扭。”
骆凝抿了抿嘴,迟疑道:“水儿是水儿,她本来就随性,放得开。我和白锦不一样。”
裴湘君满眼无奈:“有什么不一样?你和薛白锦还是假扮夫妻,人家水儿可真师父。说来也怪,最讲礼法的朝廷,一个比一个放得开,倒是你们这帮子反贼,比人家华小姐都腼腆……”
“所以大魏才是叛军,正统在大燕。”
“诶~这话要杀头的。”
裴湘君轻拍了骆凝一下,而后又道:
“那你准备怎么办?”
“我……我准备用水儿的事举例,看看云璃的反应,云璃要是嫌弃,我就和白锦回南霄山,要是不嫌弃……”
“云璃那么乖的姑娘,岂会嫌弃她陆姨。唉……要不这样,我来和云璃说,再劝劝她……”
骆凝斟酌了下,还是摇头:“这像什么话,显得我和她师父敢做不敢当了。云璃去哪儿了?我去找她聊聊。”
裴湘君其实也不想搅进去,当下轻叹道:
“去新宅了,夜惊堂也在那边。”
骆凝微微颔首,和三娘道别后,又离开了院子,从后巷往自己买的婚房走去,结果还没走到新宅门口,就发现后面打开了继而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骆凝脚步一顿,抬眼望向站在门前的黑袍人影,而对方也同时停下脚步,望向了她。
青石小巷了秋风徐徐,地面上飘着几片落叶,骆凝身着青色长裙站在巷中,气质如往日一样带着股拒人千里的恬淡,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凡世间的愁思。
夜惊堂身着黑袍站在门口,本来是发现凝儿过来,专门接凝儿回门,但抬眼看到青石巷中的青衣佳人,脑子里回想起了一幕场景。
那是去年夏天,他准备去水云剑潭之前,凝儿要返回南霄山,两人相逢后第一次离别。
他当时尚未和凝儿终成眷属,但已经心生爱意,知道凝儿会回来,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,一步三回头,想让凝儿留下却找不到由头。
凝儿同样情窦初开背靠在巷子拐角,听着他远去的脚步,望着天空愣愣发呆。
两人当时或许都没想到能一起走这么远,更没想到能走到今天,为此再度与青石巷中重逢,不约而同的都想起了那一天,以至于脑子愣了下,四目相对都没说出话语。
夜惊堂虽然红颜知己很多,但第一个女人确实就一个,也只能凝儿能把思绪拉倒一切最开始的时候。以前初出江湖见识不足,轻薄凝儿过了线,像个小流氓,此时回想起来只觉无地自容,但确确实实也是这辈子仅有克制不住放浪形骸的经历,以至于每每想起都会感慨万千。
而骆凝同样忘不了那个趁机捏胸亲她的色胚,哪怕夜惊堂已经成熟稳重很多了,但心底的夜惊堂,还是两人初见时的那样,没有丝毫改变,见面就想叫一声无耻小贼。
两人如此对视了一瞬,很快都察觉到了不对。
夜惊堂眼神柔和了很多,笑意浮上眼角,想要开口打招呼。
而骆凝则是心里一慌,过来的目的忘到了千里之外,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就跑,和害羞的小姑娘一般。
“诶,凝儿。”
夜惊堂只是一个闪身,便来到了青石巷中,抬手拦住凝儿去路:
“瞧见我你跑什么?”
骆凝脚步一顿,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脸颊,张嘴想说话,但脑子里却是——对呀,我是来兴师问罪的,我跑个什么?
察觉反应不对劲后,骆凝又站直身形,摆出严肃冷冽的模样:
“小贼,你老实交代,你这次在外面做了什么?”
夜惊堂目不转睛望着那双桃花美眸,柔声解释:
“白锦的事儿,确实是我的责任,当时在岛上受伤,没克制住……”
骆凝有点受不了夜惊堂的注视,但还是强撑气势:
“没克制住,白锦帮你调理,也就罢了。你为什么让她怀上?”
“意外,那天我头晕目眩的,没提醒,白锦她也没注意,哪想到一次就……”
骆凝哪有心思听前夫和情郎欢好的细节,蹙眉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