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点这么多蜡烛,还挺有情调……调……”
话语戛然而止。
夜惊堂打开门,发现屋里到处都是花花绿绿,还点着不少灯,还以为青禾在准备情趣房。
结果仔细看去,才发现整个房间挂满了黑、紫、绿、黄等颜色的穗带,上面还写着各种古老文字。
灯也是油灯,摆的和七星阵一样,围住了中间一个蒲团下方的席子上都写的有字。
整体看起来,说好听点是庄严肃穆,很有几分庄严玄迷感。
说不好听,就是和灵堂有那么一点点神似……
而青禾显然也认真收拾过,不仅身上穿着大祭司服,头发上也戴上了各种银饰里还拿着铜制铃铛和藤杖,禁欲系的妆容,让整个显出了几分妖魅感,看起来和办白事帮死者超度的先生似得……
夜惊堂瞧见这丧葬风的布置,直接眼前一黑,连刚生起来的邪火,都被这准备给他超度气氛给按了下去,小心翼翼走进屋,左右打量:
“这……这种调调,我倒是真没见识过……”
梵青禾右手托着铜铃,手持藤杖往地面一杵,表情十分严肃:
“你不是要仪式感吗。这是上古时期,部落首领登基时举行的‘祈福礼’,用以祈求天神庇佑。以前每次天琅王登基,都是我冬冥部主持祭祀,我以前从没主持过,这还是头一次,你来坐下。”
夜惊堂张了张嘴,显然惊呆了,左右打量:
“我说的仪式感……”
“这还没仪式感?”
“不是,我说的法器是……”
“那。”
梵青禾把手中的法器拿起来:
“这可是始帝登基的时候用过的祈福铃,巫马部的镇族之宝,平时看都不让外人看,今天要不是给你祈福,我都借不来。”
夜惊堂无言以对,看着青禾手里历尽两千年岁月的‘法宝’,当下是真不好心猿意马了,在蒲团上正襟危坐:
“始帝也举行过这仪式?”
梵青禾拿起香炉放在夜惊堂面前,让他自己点三炷香:
“只要是西海的帝王,都得举行这仪式。如果你是有德之君,天神感应到了,就会庇佑你,让你筋骨强健、免去灾病、健康长寿。”
“如果是无德之君呢?”
“那天神就没反应,不会保佑你。”
“哦……”
夜惊堂恭恭敬敬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,又询问道:
“这仪式真有用?”
梵青禾想了想道:
“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,肯定有用,我们祷告了没用,那肯定是人的问题。就比如求雨,冬冥部历史上的祝宗,有些人就是能十次求来四五次,有的则是一辈子没求成功过……行了,你端正坐好。”
夜惊堂见青禾如此投入,自然不好急着行房,当下端端正正盘坐等待。
叮铃铃
梵青禾穿着宽松的大祭司服,赤足开始在席子上转起了圈圈,口中念念有词:
“嘛咪嘛吽……”
夜惊堂完全听不懂,但为了配合,还是尽力抛开杂念,认真开始祷告上苍,祈求后宅和和气气永远不起火……
但在持续片刻后,夜惊堂忽然发现环绕耳畔的铃声、青禾独特的嗓音,以及屋子里乱中有序的布置,给他带来一种莫名恍惚感,就如同魂魄和身体不重合一般。
夜惊堂练过明神图,感觉是被青禾催眠了,当下集中精神,发现这种感觉果然没了;而当放松身心,如梦如醒的感觉又重新出现。
夜惊堂见此,心底不免讶异,觉得青禾这大祭司还是有点东西的。
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,他慢慢又发现,环绕周身的声响和光影,好似一种暗示,能引导人之意念,这感觉……
感觉就如同他第一次以神游之法,参悟鸣龙图一般……
梵青禾正在认认真真跳大神,手腕忽然被抓住,致使铃声戛然而止,她眼神顿时恼火起来:
“你做什么?我跳了这么久,打断就得重新来……”
夜惊堂眉头紧锁稍微琢磨了下,开口道:
“你确定这是祷告天神祈福?”
梵青禾还以为夜惊堂坐不住在捣乱,她把藤杖杵在地上,发出‘咚’的一声:
“巫祝之术,冬冥部代代相传,我要是学错,能当上祝宗?你老实坐着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
夜惊堂略微抬手:“这个好像不是祈福礼,更像是上古时期,先祖传授后辈功法的一种方式。方才你教的,应该是一种治病强身的法门,和鸣龙图有点渊源,不过只能促进身体恢复、让身体强壮一些,还谈不上仙术……”
梵青禾说实话自己都不信这些东西,发现夜惊堂还说出门道了,便半蹲下来:
“果真?”
夜惊堂自然不会逗梵姨玩,他仔细琢磨了下,分析道:
“鸣龙图是吴太祖创造的,但创造鸣龙图之前,金鳞玉骨之类的法门,必然已经存于天地间,只是没有人发现。
“有鸣龙图这种大成之作,前面就必然有半成品;在上古时期,有人摸索出了一部分,凡人不知其背后原理,自然就把这些人当成了神明。有了神明,自然就有了巫祝、佛家、道家等信奉神明的流派。
“因为这些东西很难书面记载或口口相传,只能通过很晦涩的方式教给后人,于是就有了巫祝之术、道家奇门八卦、佛家五眼六通等玄学,而几乎所有类似的东西想学都讲究一个‘悟’字。”
梵青禾在旁边坐下来,认真思量,觉得还真有点道理:
“意思是,世上根本没有神佛,只有‘道’。”
“对。”
夜惊堂想了想继续道:
“佛道两家,乃至巫祝的各种玄学神通,其实都能在鸣龙图里找到影子,所以吴太祖应该是从古至今的集大成者。
“而始帝得到的那块石碑,我估计也不是天神所赐,而是上古时期某个已经悟道的高人所留,意外被始帝找到了……”
梵青禾认真聆听片刻后,觉得夜惊堂分析的还挺有道理,想想又看上手上的铃铛:
“既然这祈福礼没啥用,那我该弄什么仪式,庆祝你今天当首领?”
“是仪式感,不是仪式。”
夜惊堂还没成仙之前,也只能瞎琢磨,聊了片刻便收回心思,把盛装打扮的梵姨抱起来,走向隔壁的睡房,凑到耳边低语:
“就是做点以前没做过的事情,以前三娘不是教过你……”
梵青禾听到这里,眼神顿时怂了几分,抬手掩住臀儿,明显是不太敢。
夜惊堂进入屋子,用脚把门带上:
“三娘都不怕,你怕什么。这么重要的日子,不做点终生难忘怎么行。”
梵青禾有点迟疑,但根本拗不过夜惊堂,稍作犹豫后,严肃道:
“就……就只能偷偷的,你不许告诉其他人!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还有,你得让妖女也尝尝苦头!不准顾此失彼。”
“这怎么能叫苦头?”
夜惊堂把青禾放在床榻上,而后便撩起了宽松祭祀服。
梵青禾为防夜惊堂忽然乱来,虽然不乐意,但时刻都在准备着,今天同样提前梳洗的干干净净,就等着暖床。
此时梵青禾被推着趴在了榻上,随着宽松裙摆撩开,便显出了修长的双腿,以及弧度圆满的白月,里面穿的是蝴蝶结小裤,和端庄保守的裙子形成了极大反差。
梵青禾脸色红了起来,但也磨不过夜惊堂,见夜惊堂眼神示意只能慢慢缩腿,抱着枕头摆出猫猫伸懒腰的姿势,想想还偏头强调道:
“只许今天一次,以后……”
“下不为例,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,没有一次说话算话的……”
夜惊堂借着烛光,仔细欣赏了片刻银月娇花,而后又倒在跟前,含住了红唇。
“我先把衣服换了。”
“就穿这个,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唉”
良久后。
大寨外的喧嚣逐渐平静,宅邸之中,绿珠也回了房,只剩下吃饱喝足的鸟鸟,蹲在屋脊之上,眺望远方的马圈,轻声“咕咕叽叽”,应该是在念叨:
生当作鸟杰,死亦为鬼雄。至今思堂堂,不肯吃狗狗……
在一片寂静中,主屋的房门悄然开启。
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,垂死病中惊坐起,缓步走出门来,虽然到现在迈开腿都有点吃力,但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闲散。
在瞄了眼伤春悲秋的鸟鸟后,璇玑真人并未惊动,扶着墙无声无息挪到了隔壁院中,略微侧耳聆听,便听到尚且亮着烛光的房间中,传来若有若无的:
“呜轻点……”
璇玑真人就知道是如此,眨了眨眸子,悄然摸到门跟前,才摆出德高望重的仙师模样,轻轻咳了一声:
“咳咳”
“呀!”
房间里顿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,继而就是手忙脚乱的声响:
“妖女!你敢进来我就……”
璇玑真人有什么不敢的,反正那么大的罪都受了,大不了再挨一回,她推开房门,慢悠悠走入其中,抬眼打量,却发现青禾竟然还没脱衣裳,打扮的甚至很正式,只是侧坐在床榻上,脸色涨红护着腰后。
而夜惊堂也穿的比较整齐,见她来了,连忙起身来到跟前,把她扶着:
“你怎么起来了?身子没事了?”
璇玑真人被折腾的不轻,不想和夜惊堂说话,见青禾脸色涨红却不敢乱动的模样,顿时察觉到了有玄机,依着夜惊堂来到跟前,在旁边坐下,往后看:
“青禾,你在吃什么独食?”
“谁吃独食,你……”
梵青禾被法器降住,整个人如同被定身一般,话都说不清楚,只能眼神求助好相公。
夜惊堂想帮忙解围,但璇玑真人可不给机会,自己褪去鞋子,凑到跟前撩裙子:
“让我看看。”
“我不!哎呀你……”
“哟玉萝卜怎么没刻字?来,我帮你刻个‘出入平安’……”
“你这妖女!我和你拼了我……”
房间中欢声笑语不断,奔波辗转多日疲倦,也在打闹中逐渐放松了下来……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