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刀给本王放开!”
“殿下息怒……”
……
两人在榻上打打闹闹,尚未持续多久,门外忽然传来宫女的声音:
“殿下,圣上被城外动静惊醒,叫殿下移驾承安殿询问情况。”
东方离人动作一顿,清醒了几分。
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,用手轻拍笨笨后腰:
“好了好了,殿下赶快去面见圣上。”
东方离人余怒未消,脸颊依旧呈现涨红之色,直起身骑在腰上,眼神微冷:
“本王以后再收拾你。”
说着利落翻身而起落在地上,恢复女王爷该有的威严气势,整理衣裙走了出去。
踏踏踏……
脚步很重。
夜惊堂衣袍破破烂烂躺在榻上,和刚被霸道女王爷糟蹋完似得,他坐起身来,待偏殿的房门关上后,才摇头暗叹,把心中杂念压下,又拿起旁边的伤药,准备自己伤药。
但灿阳池外的脚步声还未彻底远去,夜惊堂就耳根一动,听到正殿之中传来一声:
哗啦~
正殿里就是规模庞大的温泉池,夜惊堂捞玉佩、被飞龙骑脸都在其中。
方才两人身上都染了不少烟尘,离人准备在池子里清洗,已经有宫女准备好了梳洗用品,但离人去承安殿了,宫女随行,里面似乎没人……
夜惊堂眉头一皱,感觉到了不对劲,无声无息放下伤药,从身侧拿起佩刀,走向通往浴池的侧间。
侧间是更衣室,宫里的贵人都在这里褪去衣裙,而后披上浴袍进入浴池,东方离人上次就是从这里出去的。
夜惊堂脚步无声来到门前,可见浴池里有明黄灯火,隐隐能听到泉水流淌的水花声,并无其他可疑气息。
夜惊堂眉头紧锁,略微斟酌,把门推开一条缝,从缝隙往里打量,入眼就是几面绣着山水的薄纱屏风。
屏风之后是白雾弥漫的浴池,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,靠在浴池边缘,只能看到柔顺黑发和雪腻香肩,再往下就被白玉石遮挡看不到了,不出意外什么都没穿……
?!
夜惊堂眼神微变,迅速收回目光,想无声无息离开。
但可惜的是,浴池里面马上就传来媚意自生的御姐音:
“夜公子,你也不想偷看姑娘洗澡的事,被靖王知道吧?”
夜惊堂直接无语,在门后驻足,回应道:
“钰虎姑娘,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晚上被外面的动静吵得睡不着,过来泡个澡清净一下。要不要一起洗?”
还一起洗?
夜惊堂站在这里,都觉得不太合适,他看了眼大笨笨离去的方向,开口道:
“钰虎姑娘是想问问外面的情况?”
“进来说话,让外面的宫女太监听见,你应该不好解释。”
“……”
夜惊堂心中无奈,从旁边取了个毛巾,把眼睛蒙上,推门进入灿阳池内。
吱呀~
大魏女帝靠在浴池边缘,身上其实还盖着浴巾,一点都没漏。
听见开门声,她回头看了眼,见夜惊堂十分自觉,才把浴巾拉开,眼底显出赞许,不过话语却是故作大方:
“不蒙眼也没事,我又不会告诉靖王。”
夜惊堂没有回应这虎里虎气的话语,绕过屏风来到浴池边缘,坐在了贵妃榻上说正事:
“下午六扇门送消息,说御拳馆的命案,可能是郑坤所为,我和靖王立刻赶到龙溪巷,结果已经有人提前埋伏……”
夜惊堂诉说方才遭遇的过程,女帝则认真聆听。
但差不多说完后,女帝才若有所思点头,询问道:
“你确定石彦峰学过金鳞图?”
“手感和刺曹公公一样,区别只是没曹公公厉害。我全力破甲一枪,捅在曹公公胸口,也才刺进去一点点;而用刀捅石彦峰,直接入肉两寸,抛开我今非昔比的原因,应该也有石彦峰练的不够久的原因在其中。”
大魏女帝微微颔首:“那蒋札虎有金鳞图的传闻,确实属实。”
夜惊堂想了想道:“我去找蒋札虎,把金鳞图抢回来?”
大魏女帝确实有这么个打算,但这两个月不行,她身体情况不稳定,有两个贴身保镖在跟前,总比一个人稳妥。
“洪山帮常年向北梁私运盐铁,本就要处理。但梁洲边塞不是大戈壁就是群山,朝廷一有动静,洪山帮就隐入山野,或者躲到关外避风头,比平天教都难清剿,此事得从长计议,不用着急。”
夜惊堂知道蒋札虎不好对付,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,转而道:
“那也没什么事可说了,要不你先沐浴,我现在回黑衙审问犯人,把今天的来龙去脉查清……”
哗啦啦~~~
夜惊堂话没说完,忽然发现前方的浴池里传来慢条斯理的出水声,不仅有水珠从光洁躯体滑落的动静,甚至能听到两大团儿随着动作,轻微摇晃擦碰的柔腻细响……
?!
夜惊堂话语骤停,欲言又止。
滴滴答答~~
大魏女帝起身站在浴池边缘,从头白到脚,烛光照应下,身段儿冲击力可谓惊人。
她仪态闲散而不失帝王霸气,赤足迈着猫步,不疾不徐从蒙眼的夜惊堂面前走过,来到贵妃榻附近的长案旁,拿起大红衣裙。
夜惊堂距离也就不到两尺远,抬手就能摸到,甚至能感觉淡淡温热和幽香,他硬是愣了片刻,才腰背笔直正坐:
“钰虎姑娘,你……你自重。”
大魏女帝拿起镂空小衣,在白的晃眼的胸口上比划:
“你又看不见,和彼此隔着墙壁门窗有何区别?前几次你都能心如止水,这次怎么慌了?”
夜惊堂微微摊手:“前几次你有伤不能动,我是出于病不忌医帮你;你现在是活蹦乱跳脱光了在面前走,这能一样?”
大魏女帝转过身来,臀儿枕在长案边缘,双臂环胸:
“什么叫‘脱光了在你面前走’?,我洗完澡不得起身换衣裳?你说了要走,又坐在这里不动,你等什么?等我投怀送抱奖励你?”
“……?”
夜惊堂仔细一想,还真就是他不占理,当下小心翼翼起身,想从软榻另一头绕过去离开。
大魏女帝有些好笑,重新站直身体,撩起长发把薄纱小衣系在脖子上,又开口道:
“等等。”
夜惊堂脚步一顿,没敢回头:
“还有事?”
“帮我系一下,你不会只练了帮姑娘脱,没练穿吧?”
夜惊堂和凝儿相处这么久,完事让凝儿自己擦擦的人渣事迹肯定没干过,帮忙穿衣裳也十分熟练,但这种技巧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能施展的。
而且钰虎这明显是在逗他,他真凑过去帮忙,指定就被拿捏住了,想想转身,作势拉开眼罩。
飒——
结果下一刻,背后的钰虎,就快若奔雷的把裙子裹在了身上,合拢了衣襟。
夜惊堂动作一顿,又转回去,微微摊手:
“你这不是能自己穿吗?”
“我能穿裙子罢了,又没系小衣,再者也没让你取下眼罩……”
大魏女帝随口回应了句,已经穿了便也没再脱下来继续调侃,她系着腰带走到屏风后,取出一个长条木盒:
“说好了请圣上赐你爵位外加几样物件,方才过来顺道给你带来了,你看下喜不喜欢。”
夜惊堂想了想,把遮掩的毛巾拉下来,回头看去。
烛光之下,身材高挑的明媚佳人,穿着一袭大红长裙在屏风前站立,臀线丰腴胸怀广阔,看起来极为夺目。
确定虎妞妞穿着衣裳,夜惊堂才松了口气,恢复风轻云淡之色,来到跟前接过木盒打量:
“这是什么?”
大魏女帝双手抱胸,臀儿再次枕在了长案边缘,如同给下属惊喜的女上司:
“你打开看看。”
夜惊堂瞧见钰虎眼底少有的傲色,就明白这东西分量不轻,当下放在长案上,轻手轻脚打开,却见里面是一把刀鞘。
刀鞘不知何种木材制造,做工极为考究,刀璏、刀摽皆为黄铜色,上有螭龙纹,看起来很漂亮,质地必然也异常结实。
夜惊堂表情郑重了几分,把刀鞘拿起来仔细打量:
“这刀鞘……”
大魏女帝颇为得意,解释道;
“前朝末年,狂牙子在皇城乱斗,最后光着屁股才得以脱身,手上就提着一把刀,刀鞘根本没地方放,早就丢了。我这个月让人查了下,找到了当年见过狂牙子的老人,经口述原模原样打造了这把刀鞘,如何,喜不喜欢?”
夜惊堂的螭龙刀,是从义父手上传下来的,刀是好刀,但刀鞘是由寻常木料制作刷黑漆,常年走镖风吹日晒剐蹭,属于消耗品,义父十几年来就换过好几次,传到他手上时间也不算久,他倒是还没注意过这方面。
夜惊堂拿着刀鞘仔细打量,又把佩刀拔出来,插进去感觉了下,虽然手感上没啥区别,但整体色调、造型确实更搭配了,质量估计能用到老,对此不禁笑道:
“钰虎姑娘确实有心,我常年走镖节俭习惯了,都没想过还能把钱花在刀鞘上。”
“……?”
大魏女帝觉得这话有点怪,不过见夜惊堂十分满意,也没多想,转身走向门外:
“一个刀鞘算什么,你能想到的、想不到的,我都能给你,以后再接再厉。我回寝宫了,你好好疗伤吧。”
“呵……”
夜惊堂确实惊喜,把刀挂回了腰间,原地驻足目送,直至一袭红衣消失在门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