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北弦抬手朝苏婳身后的保镖,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出去。
保镖本就是他的人,立马听话地走了出去。
顾北弦又看向沈鸢,那意图不言而喻:出去,别当电灯泡。
沈鸢为难极了,瞅瞅他,又瞅瞅苏婳。
犹豫再三,她问:“顾总,你不会为难我婳姐,对吧?”
顾北弦眼风一凛,嫌她多话的意思。
沈鸢其实有点怕他,只好对苏婳说:“婳姐,那什么,我去门口待着,有事你喊我啊。”
苏婳点点头。
房间里只剩了两个人。
顾北弦下颔微抬,指了指沙发,“坐。”
苏婳瞅瞅沙发,站着没动,疏离地说:“大半夜的,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方便。顾总有事请快说,说完我好走。”
顾北弦抿着薄唇,没出声,只垂眸看着她。
心里很不痛快。
这一个多月,他就没痛快过。
他让她去找顾谨尧,说成全他们,不过是逼着她做决定。
她倒好,头一扭,跑了。
三年夫妻,一千多个日夜,还比不过他们两小无猜的感情。
苏婳见他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,说:“顾总,你要是没事的话,那我走了。”
顾北弦更生气了。
他千里迢迢,飞过来,不是听她说这话的。
苏婳见他一直不说话,以为他故意刁难自己,转身就走。
顾北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你们副导演让你过来好好陪我,话还没说两句,你就走,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。”
苏婳抽了抽手,没抽动,淡淡道:“我是来客串,不是卖给剧组。”
“那是你们的事,反正我投资了,你就得哄我开心。”
苏婳有点无语,“你想要怎么个哄法?”
“随便。”
“要不要我唱个小曲给你听?”
相处这么多年,顾北弦还没听她唱过歌。
他来了兴致,走到沙发上坐下,长腿交叠,目光慵懒望着她,一副散漫矜贵的样子,“唱吧。”
苏婳张口唱起了摇篮曲,“小宝贝,快快睡,梦中会有我相随,陪你笑,陪你累,有我相依偎。小宝贝,快快睡,你会梦到我几回……”
顾北弦眸色一沉。
这女人居然拿他当孩子哄。
跟顾谨尧相认后,人都变得狡猾了。
果然,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
他抬手做了个“打住”的手势,“你们副导演是让你来哄我开心的,不是让你来气我的。”
苏婳耸耸肩,“这部电影,顾总投了多少?”
顾北弦眼皮一掀,“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你撤资吧,我投。”
顾北弦轻轻嗤笑,双手交叠,搭到膝上,淡声道:“苏小姐果然财大气粗。只是,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钱是哪来的了?我给你钱,不是让你拿我的钱,来气我的。”
苏婳莞尔,“钱还给你时,你不要,你不要,那钱就是我的。我的钱,我想怎么支配,就怎么支配。”
顾北弦定定看她几秒。
一时竟拿她没办法。
打不得,骂不得,说几句重话,她还记仇。
顾北弦把茶几上打包的两个精美食盒,推到她面前,“吃了,吃完就放你走。”
苏婳垂下眼帘,瞟了眼,抿了抿唇没动。
顾北弦探身,把食盒盖子拆开。
一份是苏婳最爱吃的麻辣酸菜鱼,一份是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芋圆全家福,还有一杯她最爱喝的杨枝甘露。
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,引人食指大动。
苏婳暗暗咽了咽口水。
在剧组连着吃了三天盒饭,胃里寡淡得很。
特想吃点有味的。
不过她是个有骨气的人,“谢谢顾总,我不饿。”
三年婚姻,顾北弦对她再了解不过。
那家店的酸菜鱼,她能连着吃一星期,都不带腻的。
他眉眼淡然道:“吃吧,没下毒。”
苏婳还要矜持,肚子忽然咕噜一声响。
她急忙按住肚子,晚上吃的盒饭,她实在没胃口,就吃了几口。
可是,就这么屈服,她怕顾北弦会嘲笑她。
想了想,她拿起手机,打开支付宝,给顾北弦转了两百块,非常大气地说:“剩下的钱不用找了,给你当跑腿费吧。”
顾北弦眼皮一撩,漫不经心道:“我坐私人飞机来的。既然苏小姐这么大方,那飞机的费用也给报一下吧。”
苏婳噎住,“多少钱?”
“每小时飞行成本五万块,飞来这里要两个小时,往返四个小时。四五二十,看在关系这么熟的份上,给你打个九折,给十八万就行。”
苏婳扭头就走。
十八万一顿的酸菜鱼。
她脑子进水了,才会吃。
饿死都不会吃。
出门和沈鸢、保镖一起原路返回。
回屋。
苏婳换了拖鞋,打算去冲个澡。
手机叮咚一声,收到条短信。
是顾谨尧发来的:我刚到,就住你对面的房间,有情况喊我。
苏婳意外极了。
她打开门,敲开顾谨尧的房门,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顾谨尧神色匆匆,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,笑着说:“抱歉,来晚了,拍卖行有点事给耽搁了。”
苏婳斟酌了下用词,笑着说:“我的意思是,你以后不要总跟着我了,太麻烦你了。”
她的见外,让顾谨尧有点受伤。
他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,想说:命都给过你,这点小事算什么?
终是没说出口。
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。
她和顾北弦离婚了,也分手了,却还用着他的保镖。
明显他们俩更亲近一些。
缺失的这十三年,让他变成了一个外人。
顾谨尧唇角噙着笑,语气随意道:“这边是盗墓大省,我过来有生意要谈,不是专程来找你的,别有心理负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