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扬了扬手里包裹严实的不明物,笑道:“不怕,我有秘密武器。”
秘密武器?郭嘉一脸惊讶。
对方笑而不语。
日暮渐晚,陈绪显然对一路上的休息停靠点把握得极好,他们如期到达了一个小村落。豫州别称中州,自古以来就是人烟密集之地,哪怕经了灾荒,一路上所见多是破败村落,总不至于不闻人声,避免了露宿野外的尴尬处境。
可惜这么多人想要安置也十分麻烦。
村中里正见他们声势浩浩,只当是什么大官归乡,被吓得不轻,听闻颍阴荀家郎君和许地陈家先生的名号之后,又添了几分恭敬,连忙命村民约束好自家小子,让他们车架停在一侧晒谷场,又为陈举和荀攸腾出了两间最好的宿处。
剩下的人不可能再住一处,只有打散了借宿在其他村民家里。
荀攸也好,陈举也好,固然自矜身份,也和气与里正道了声谢,又命人送上布绢粮钱作为谢仪,借了一口大锅,清洗之后,自带疱人在另一处空地上开了火。
他们吃不惯贫民百姓家的豆羹麦饭,村民也只得远远艳羡的嗅着锅里熬煮的肉汤流口水。
出门在外带不了那么多的食料,用餐待遇便按地位分了档次,陈举自成一档,其后荀攸,私学弟子陈绪一档,几个管事仆役一档,再剩下的只能喝汤吃水引饼,所谓水引饼就是用水泡的饼,十分干粗难以下咽,需要用水泡发。
郭嘉正式拜见了陈举荀攸,交代了自己来路上所遇到的强人剪径,又再次感谢了陈举的慷慨收留。虽然因其年少早慧赢得了一点赞赏,却没有什么火星撞地球的历史性会面火花,毕竟鬼才还是太年幼了,家世只能说过得去,又未显出锋芒。
最后由林昭为他引荐了一群同窗,两人便窝在了角落,热热喝上一碗萝卜骨汤,继续吃髓饼。
大火熬白的腿骨汤,下一点过冬的萝卜,再加点生姜,滋味极是鲜美诱人,引得众人交口称赞。
张珂颠颠盛了好几碗,顺便盛情邀请林昭去他家指点一下庖厨,慷慨许诺了一堆好处。倒是郭川,他自从瞧见郭嘉便少见的没对林昭口出恶言,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,令林昭暗暗称奇,不知郭嘉如何有这么强的威慑力。
“这汤也是兄长所传?”郭嘉喝了一口,笑弯了眼,“我至今还记得兄长家中角子的美味。”
诶?林昭一愣,想了下,“你是从方全处吃到的?”
郭嘉点点头,“自从兄长走后,再没尝过如此美味。秦兄沉迷医药,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。”
林昭嗤得笑了:“他就是敢做,我也不敢吃。”
郭嘉也忍不住笑,“兄长这么说就不怕我告知秦扁鹊?你可知他如今在兴安里颇具名望,我回乡前还有丞君前来请他为家中妾室出诊。”
“还有这事?”林昭好奇,秦思倒没对他提过,不过想想秦医生那内敛的性子,也做不出对他吹嘘自己被副县长邀请看病的事情。说不准人家穿前连市长都看过,何况一个县长。
郭嘉摇了摇头,闷声憋笑,“他去了,但没治。”
“嗯?”林昭更好奇了。
郭嘉仿照秦思一贯的冷淡语气,板着脸,冷冷道:“我有三不治。”
“疑心病。”
“神经病。”
“公主病。”
学完又问林昭,“神经病和公主病是何病?”
林昭:“……”
“就是脑子有问题的病吧。”林昭支吾解释道,暗自咋舌秦医生脾气上来真是无差别扫射,怪不得上次在严家瞧见好几个保镖,这不带人在身边完全没有安全感啊。
“后来呢?县丞就没发火?”
“本来已经火大了,骂秦扁鹊招摇撞骗,差点将人抓回牢里,后边被县丞老母得知,不仅客客气气的送了回来,还送了一堆东西。”郭嘉想了想,“好像是治好了她的头痛症。”
一刹那,林昭脑子里浮现了“恃艺行凶”四个大字。
哎,技术工种就是好,尤其是这种掌人生死的高技术含量工作。
当然了,林昭也只是羡慕一下,他懂得的技术在东汉实在不具备实用性,工业缺乏甚至农业还不够自给自足的年代,想造玻璃大炮?醒醒别做梦了。他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造纸术改进一下,毕竟陈举早已慷慨许诺,带他去家中纸坊一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