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将刘去等人气得牙关紧咬,刘陵仍在看那武人。
陈绪面色淡淡,不置可否,道:“朝食已备好,诸位请进用食。”
在陈家私学,任谁也要给陈绪几分面子,他一发话,不管是刘家儿郎还是张珂,不得不收敛起那些不服气不甘心,他们可以不尊重陈绪,却没办法不尊重老师的亲信。
林昭躲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完了一场好戏,一听他们将往饭堂而来,赶紧转身脚底抹油,就怕看个热闹结果惹火烧身。
他跑得快,一进饭堂才发现陈举已坐在主位上,唐敏规规矩矩跪坐在右侧第一位,看见自己进来,面色有点古怪。
陈举用饭的案几上摊了一卷竹简,头也没抬,问他:“看完了?”
“呃……”林昭不知该如何回答,只好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,“先生。”
“有何感悟?”陈举状似随口问他。
林昭一向能说会道,此时也有点语塞,半晌才憋出一句,“两位同学都挺有趣的……”
陈举终于抬头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,道:“我这一生精力有限,所收弟子唯你等九人,即不能同前辈大儒一般,开山授课,学生遍布南北,也无立言著书之壮举,荫护子弟,但也希望你们能有所成就。”
林昭一怔,不知陈举这话是什么意思。若是师长对弟子的教导,这地方和时机是不是都有点不大对?如果不是,那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呢?没看唐敏看自己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奇怪了吗?
陈举似是瞧出他的疑惑,顿了顿,又道:“君子六艺: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。唐敏知礼,张珂晓乐,刘陵擅射,江意长于御,容桓通书,你精于数,你等各有专擅,不可以己长欺人短,兼容并蓄,方是长久之道。”
这算什么?敲打自己?让他不要同前院的刘陵和张珂一样针锋相对?可他既然知道弟子不和,又为什么听之任之,不加以管束呢?林昭暗自琢磨了一通,这几个同窗还挺互补,若是拉出去比赛,陈氏私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全能选手了。
陈举教诲的功夫,其他人已经走到门口,见到堵在门口的林昭不由一愣。
刘陵和张珂来得晚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同学,远远瞧见一个身材矮小,衣衫朴素的少年,还以为是新来的书童。张珂大喇喇喊道:“你这小童,站在门口作甚?莫得挡了我等的路。”
刘陵与他并行,此时有点心不在焉,没说话。
林昭回过神,连忙闪开,他身体一挪,刚好露出陈举端坐的身影。
诸人一愣,站在门外,齐齐弓腰俯身,对他一礼:“老师/先生……”
连行事作风甚是张扬的张珂也乖乖低下了头。
陈举面上不露分毫,淡淡道:“进来用食吧。”
他一发话,场上瞬间安静下来,这便是当前时代下老师绝对的权威,林昭回想了自己在补习班上的寥寥几课,深感自己拉低了同行的综合指标,只望秦思日后为他稍稍挽回。
还好这门开的够大,足够张珂刘陵二人并行,一直未见的薛长生跟在张珂身后,再后边是刘家一群儿郎,张珂的武人奴婢均未跟进。
两方落座也分了阵容,刘陵与刘家七子坐在左手侧,张珂坐在唐敏下首,薛长生一张脸上带了些许讨好笑意,紧挨张珂而坐。
林昭瞅了瞅被刘姓占据的半壁江山,再看看薛长生,犹豫了下,挑了右边最下首的位子,一落座成功赢得对面一排恶狠狠的眼刀。仿佛他坐在了右边,就是选定了张珂阵营一样。
林昭心中暗槽,现在的小年轻火气太大了,挑个座位也要选边站,摆出一副两军对垒的气势,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