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鸢已起身,屈膝行礼:“让王爷久等了。”
礼貌而生疏。
南定王顿时心里难受起来,硬是挤出笑意来,生怕自己黑了脸吓到女儿,连忙让她起来:“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。小鸢,其实……”健硕雄伟的南定王此时竟语塞了一下,“其实…我是你的爹爹——”
最后一鼓作气说出口。
心怀期待地看着锦鸢。
锦鸢起身,垂眸,语气平淡:“方才大公子已告知锦鸢此事。”
南定王唇边的笑意凝住。
“哈哈…说、说过了啊,说过就好,你心里也能提前有个准备…哈哈…”视线频频看向站在一旁的赵非荀,恨不得拉着人出去打上一架!
这么重要的事情,也不知道赵非荀这厮是怎么和女儿说的!小鸢竟然如此冷淡!
赵非荀虚虚搂着锦鸢的腰身,“此事说来话长,不如先坐下说话?”扶着锦鸢坐下后,赵非荀才看向南定王。
南定王不得不点头应和:“是、是,咱们坐下说话。”
两方都坐下后,南定王瞥了眼赵非荀搂着后就不曾松开的手,觉得分外碍眼,索性去看自己的女儿,柔和着嗓音,将当年之事简明扼要地说来。
“二十多年前,新帝尚未登基,我为新帝奔走立下不少军功,朝中有人怕我扶持新帝,便下药陷害于我,中毒无意逃进当时的锦家,幸得你母亲以身相救。几日后余毒散尽,我因急着入宫扶持新帝便匆匆离开。”
“新帝顺利登基,我也被封为南定王。锦家得知我的身份后,擅自驱逐你母亲,命锦氏取而代之。”南定王的语气染上些许愧疚,“我与你母亲接触不少,每次…也都是夜里,竟不曾发现锦家的这些把戏,就这么糊涂着过了二十多年。直到锦氏犯下命案后,本王才查出当年内情。”
说罢,他看向锦鸢,语气愈发愧疚:“小鸢,这些年你流离在外,害得你吃尽了苦头。但从今往后有爹爹在!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!”
最后几句话,南定王说的分外霸气。
拳拳疼爱之心。
锦鸢听着他口中的往事,想起锦家人、锦氏待自己的种种,只觉得分外讽刺。她掀起眼睑,问道:“王爷怎知,我一定会是您的女儿?”
言语冷静异常。
南定王:“锦氏、锦家人早已核对了你的出生年月,不会有错!你虽然更像你的母亲,但眉眼间也与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。若再不信,我们可滴血验亲。”
锦鸢不假思索,一口应下:“好。”
南定王愣住。
事到如今……女儿是不想认他?还是不愿认她?
跟随南定王一并入内的还有他的一个心腹,见锦鸢这般冷静,忍不住为自家王爷鸣不平,道:“王爷已经向陛下请封娘子为郡主——”
锦鸢看向赵非荀。
赵非荀吩咐:“轻风。”
轻风得令,连忙下去准备。
南定王立刻打断了心腹,看着锦鸢,连声道:“是,滴血验亲是该做的,也要有个确认的手段,等回京后也能省去不少麻烦,是该做的!这是爹爹疏忽了!”
锦鸢不出一言。
屋子里的安静里多了些许尴尬。
好在轻风很快准备妥当,将东西一并端送上来。
才放下,锦鸢便已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,却被赵非荀拦住,“我来。”
锦鸢不出声,却未松手。
握着匕首的掌心里早已渗出一层汗水。
赵非荀看着她紧绷的手背,低声解释了句:“匕首虽锋利,但若下手不快反而更疼。”
锦鸢这才松手。
任由男人托着自己的手掌,用匕首在指尖轻轻划开,动作快到她尚未察觉到疼痛,指腹已经开始滴血,落入盛着水的碗底。
他抽出帕子压住指腹。
调转匕首方向,递给一旁的南定王。
另一滴血滴落后,两滴血在碗底缓缓相融。
南定王甚至顾不上指腹的伤口,看着滴血认亲的结果,高兴得连眼眶都一并红了,朗声道:“看、看——是我的女儿——小鸢就是本王的郡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