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飞扬没有回答,只是低喝一声:“起来!”
“我不要,我要师父,我要见思追,景仪他们……”柳茜倦着瑟缩的身体说着,她本就有些惧怕聂飞扬,又兼昨夜发生了那事。虽然聂飞扬昨夜是忤逆了他叔父才救了自己这条小命,但是也难保他不会突然想通,跟他那个伪君子叔父一样,对自己体内的东西起觊觎之心,毕竟他叔父费尽心力,设这样一个局,也全都是为了他。
聂飞扬没搭理他,只是冷哼一声,半晌后,还蹲在河滩上的胡言乱语的柳茜,忽觉领子一紧,整个人又被聂飞扬拎着站起身来,柳茜吓得捂着脸道:“不要,不要!你,你快把衣服穿上。”
聂飞扬冷哼一声,十分嫌恶的说了句:“跟个娘们儿似的。”而后放开柳茜,又吐出两个字:“回吧!”
柳茜听得耳边,一阵风声扫过,慢慢睁开眼,瞄了一眼前面聂飞扬,他早已穿戴齐整,此刻正昂首阔步的往前走。
柳茜赶紧追上道:“等,等一下,我,我也洗一下脸,再回去。”
聂飞扬闻言停住了脚步,折回身站在原地。柳茜看了他凌厉霸气的眼神,不由的浑身一紧,不由的缩了缩身子。
聂飞扬忽然十分嫌恶的说道:“还不快去!”
柳茜闻言赶紧往河边跑,小心翼翼的踩着河边的鹅卵石走到水边,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实甚狼狈,脸上脏兮兮的,几缕发丝散乱,不由的叹息一声。捧起清水,洗了几把脸,而有取出袖中的锦帕,在水中浸湿,还未来得及拧干,便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靠近,吓得赶紧起身。
看向面上微有怒意的喉结微动,似有话说的聂飞扬,满脸堆笑的讨好道:“好了!好了!”说着赶紧拧干帕子擦脸,聂飞扬看了他半晌,又才回身往前走。柳茜赶紧跟上,一边走一边整理,方才被聂飞扬拎的,有些不整的衣衫。然后老老实实的跟在聂飞扬身后。
忽然,看见聂飞扬,一个身形不稳,想起昨夜那一声“闷哼”料想他叔父昨夜出手肯定不轻。
柳茜迟疑了一会儿,才追上去道:“我扶你吧!”
聂飞扬见柳茜近身,一把推开他喝道:“不用。” 柳茜也不管许多,依旧上前,将他的右手,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,两人一起往前走。
“聂公子,谢谢你啊!”柳茜扶着聂飞扬,真诚的说道。
聂飞扬只是轻“嗯!”了一声,并未客气。
柳茜想起昨夜迷糊间,听到的聂飞扬与他叔父的争执,也明白了师父曾对聂飞扬的隐隐担忧之心。她也不知自己体内究竟藏了个什么好东西,若是真能抑制聂飞扬的戾气,只要无碍性命,她倒是愿意拿出来的。
柳茜正扶着聂飞扬两人一路并行,忽然头顶上传来聂飞扬粗犷低沉的声音:“昨夜……”只两个个字,再无下文。
柳茜顿时心惊不已,担心聂飞扬是为了聂氏的声誉,故意试探自己对昨夜的事是否有所察觉,担心他会一把掐死自己灭口,柳茜镇定了片刻,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:“昨夜,那些凶尸太过厉害,幸亏聂公子出手相救,不知道师兄他们怎么样?”
“不会有事!”聂飞扬说道。
柳茜想起昨夜聂飞扬,义正言辞的那番话:“我决不会为了自己伤害他人。即使是像父亲那样,英年早逝,也要光明磊落!” 不觉,对他多了几分倾佩之意,不由的抬头看了看,这个高出自己,一个头的聂公子。这一看,柳茜惊得是泪花四溅,仿佛看到了什么奇迹一般,这个从来无人敢挑衅的聂公子,脸上竟带着微微笑意,虽然很浅很浅,因为实在太难得,柳茜不想错过,便驻足观看。
聂飞扬问道:“何事?”
柳茜答道:“原来你也会笑。”
聂飞扬眼里又腾起了鄙夷之色:“世人皆会笑,我怎么就不会笑了。”
“那我怎么从未见你笑过?”柳茜问道。
“只是不屑于睬你,巧言令色,蛊惑人心的小人,整天像个娘们儿似的。”聂飞扬言语满是鄙夷。
柳茜的面部表情相当丰富,饶是她脸皮厚,也从未听人这样评价她。柳茜很想踹他两脚,但是经过慎重考虑了一阵后,撇着嘴说道: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。”
聂飞扬闻到柳茜衣领间,散发的阵阵兰香挑眉笑道: “怎样?你本来就跟个女人似的,果真如他们说的一般,芳气袭人,让人萌生邪念!”
柳茜闻言在自己身上嗅了嗅,忽然反应过来,一把推开聂飞扬,双臂紧扣住胸口,惧怕的问道:“什么邪念?”
聂飞扬忽然放肆的笑道:“你过来扶着我!放心,我不喜欢男人!”
柳茜闻言更是惊得不行,结结巴巴的说道:“那也不行!”
“怎么就不行了?刚才不是好好的。”聂飞扬几乎又是拎过,躲闪不急的柳茜,将手臂搭在他肩上,继续由他扶着。柳茜此刻又惊又怕,扶着他走了一阵愤愤不平道:“我看你那样子,根本不用人扶。”
“一开始,是你自己要扶的,我是有拒绝的。”聂飞扬道,两人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,行了一段。忽然,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,登时如蒙特赦一般,大声的回道:“师兄,我在这里,我在这里。”正要逃出聂飞扬的钳制,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衣领:“跑什么?就在这里等,他们会来的。”
“你有病吧!当自己是什么?等着人家来给你聂大公子接驾吗?”柳茜听到师兄们来寻自己,忽觉有了靠山,一副小人仗势的嘴脸,说话也硬气了不少。待蓝思追他们一行,急忙的跑了过来,见他二人无碍,喜不自胜,柳茜也终于摆脱了困境,聂飞扬改由同来的聂家子弟扶着。柳茜不时会瞟一眼聂飞扬和聂惜月!
待回了寒怡院,柳茜又被蓝曦臣苦口婆心的□□了一番,不过这样的□□,她倒是左耳进右耳出。只是被师父碎念的耳朵快要起茧时,又打算和平时一样,把师父抱一抱准备撒娇时,却被蓝曦臣硬生生的推开了。自觉十分无趣,默默回房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