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清晨,凝清院内,帘幕微卷,室中轻纱帐幕,随风摇曳,清歌静静坐在窗边的绣架前,默默打理着丝线。院中,一位身量娇小的侍女,正在修剪院中花枝。忽有一白衣公子,温雅淡笑而来,柳枝微垂处,公子淡笑着合拢手中的折扇轻轻挑开,侍女抬头瞥见那白衣公子的俊美容颜,只觉此情此景可堪入画,不觉心神摇曳,一时愣了神。
白衣公子笑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,争相斗艳,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侍女,优雅的吟唱道:“为访名花惹朝露,娇颜明媚可堪折。”
白衣公子吟唱又将手伸向那侍女,侍女见他做出如此轻薄浮浪的举动。早已吓得花容失色,剥开花枝惊慌的逃出花园,怯生生的站在廊下,惶恐的看着那并未追来的白衣公子。只见那白衣公子笑着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花剪,信手剪下一朵娇花拿在鼻尖轻嗅道:“你跑什么?不过借花剪一用。”
那侍女又是羞怯,又是尴尬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只是呆呆的立在廊檐下。那白衣公子剪了花,一脸笑意的走近侍女,将剪刀还给她,又笑意盈盈走向清歌窗前,将花盛在扇上优雅的递于窗内道:“古橼青瓦小轩窗,恼恨春去愁红妆。”
窗下的柳清歌又惊又喜,淡笑的接过折扇上的花枝。刚才受了惊吓的侍女,这才醒过神来红着脸道:“哪里来的浮浪子弟,竟敢闯到内院来。”
白衣公子淡笑立在廊下,轻摇着折扇看了一眼侍女,饶有兴味的笑道:“清歌,兄长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迎。”
侍女闻言尴尬至极,原来这人是夫人的兄长。可是她只听说夫人有个,不可靠的姐姐,没听说又兄长啊!待要发问。却见柳清歌从房里走出来,对着白衣公子盈盈一拜,轻快的叫了声:“兄长”!
“嗯!不错不错!”柳茜满意的看着清歌笑道。
清歌拉着柳茜就要往屋里走,却被柳茜拉住道:“这院里的花开的不错,我们去那边坐坐。”说着便拉着清歌,往小湖边的凉亭里去。
清歌笑着回头,向廊下的侍女道:“秋月,去准备些茶点来!”
两人到了亭中,清歌仔细端详了柳茜一阵才说道:“姐姐这身打扮,倒真像个翩翩公子,把秋月吓到了!”
柳茜拿着折扇在清歌头上敲了一记道:“我现在是你兄长。”
“是兄长!敢问兄长怎么今日得闲来看我了。”清歌笑道。
“这不是,来赴你家江郎的清谈会嘛!我因想着你。一再哀求师父,让我跟着二师叔他们一起来,看看你!”柳茜笑道。
“兄长此行,辛苦了!要不去我房里歇歇!”清歌微有歉意的笑道。
“其实,我昨晚便到了,一直没找到你人,江澄怎么没把你带在身边?”柳茜笑问道。
“我一个女人家,不便出去见外客,再说我也不喜欢热闹。”清歌淡笑着,将脸看向了正往石桌上布茶点的秋月。
“谁说的啊?我看清谈会上,倒是有几个世家的千金不时的与他示好呢?你不看着,小心他被拐跑了啊!”柳茜本是无心的一句打趣,却惹得清歌眉心隐隐一动。
清歌淡笑:“兄长说笑了!”
一旁的秋月偷偷看了一眼柳茜,似有话要说,却被清歌笑着支开道:“你且下去吧!我与兄长叙叙旧。”
柳茜思及方才进院时,清歌坐在窗下发呆的情形,以及方才打趣时清歌微皱的眉,又见侍女欲言又止的模样,试探的笑道:“你这里倒是花团锦簇,我怎么瞧着这里有些冷冷清清的?”
清歌笑着解释道:“兄长,你也知我喜好清静,如此正好。”
柳茜认真的盯着清歌问道:“江澄,他对你好吗?”
清歌低头细语道:“江宗主他对我很好,兄长无需为我挂心。”
柳茜见他这般光景,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,便笑着说道:“那妹妹好生休息,我晚些再来看你。”柳茜说完便起身一袭白衣曳地,轻摇着折扇,一路分花拂柳而去。
柳茜自出了妹妹清歌的凝清苑,一路赏看着,满园末春的景致,思及凝清苑中虽是繁花似锦,但是相较与自己所经之处,总觉有些冷清之意。继而转念一想又恐是自己对江澄颇有偏见,心下疑虑颇多,才起的这种不平的心思,妹妹所居的后院自是不应有外客接近,况且清歌又生性不爱热闹,此时避于院中躲清闲,也不是不在情理之中的事。
待行至一处,只见修竹成片,碧绿清悠,便立身于竹林旁,不时清风徐徐迎面而来,正当柳茜觉得,此处好不令人惬意畅快之时。忽闻有人说话声渐近,待一细听却是他熟识之人,柳茜在竹林四下探望一阵,只见竹林中来的几人正是蓝思追,蓝景仪,并一位十分面熟的金衣公子,待柳茜仔细打量一番,方才忆起,这傲气十足的金衣公子,原来是兰陵金家的宗主金凌,江澄的亲外甥。柳茜本想出来与他们打声招呼,忽听他们正谈论着事,不觉又将身子往修竹繁密处隐了隐。
只听金凌说道:“我舅舅并未明言拒绝,想来也有此意。”
只听景仪说:“江宗主怎么可以这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