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兄弟一路絮絮叨叨,一会感叹现在人精气神不一样了,一会感叹老物件被毁了,回忆起以前的过往。
“梁子,你能不能和你们领导反应反应,这么些老物件拆了多可惜,这可都是咱们的根呢?想办法保留下来,以后祖祖辈辈还有个念想不是。”
何大清一脸不舍得看着老城墙边上的砖,拆城墙已经持续几个月了,东拆一点西拆一点,城门楼子已经被拆除了。
从小到大都说城墙根下长大,这以后可就没这说法了。
何雨梁很无奈,颇有种后世你是学骨科的,村里谁有个感冒发烧,叫你给瞅瞅的感觉。
“二叔,我就能管个破破烂烂的厂子,拆城门楼子这么大的事,哪是我能管的。人梁思成先生那样的专家都阻止不了,我能干嘛?”
何大清捡起一块青砖,叹了口气,咒骂到:“不知道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给让拆的。”
那家伙可不就是生儿子没屁眼嘛,缺了大德了。
“二叔,您要是舍不得,要不等会回来捡几块,回去垒个鸡窝?以后鸡蛋是城门楼子下生的。”
李寒珊拧了一下何雨梁,小声说道:“你就损二叔吧。”
何大清扔掉青砖,对着何雨梁没好气的吼了一句,“滚。”
很快何大清就没心思想这些,出了西直门就是一片坟地,另外则是冒雨施工的一大片工地。
数不清的人头,立在坟地里,不时还有公安在人堆恶狠狠的巡逻。
谁家要是焚香烧纸钱,立马就冲上去警告,再不听就是一顿揍。
不时坟地里传来哀嚎声,要是深更半夜来,还真有点吓人。
何大清带着几人熟练的绕过一个个坟头,找到自己爹娘的坟。
一边走一边说:“梁子,你可得记住了,要是以后我没了,你可得带着一家人来祭拜,这是咱家得根,可不能让人骂咱家是绝户。”
何雨梁瞧了瞧不远处得工地,后世这地方可是CBD,“二叔,要不找时间,咱家把爷爷奶奶和我爹娘的坟迁一下吧。”
就算不迁,过段时间也会有人通知让迁坟,不迁就直接平了。
何大清顺着何雨梁的眼神,朝远处看了看,说道:“那得找个好点的地方,你们两口子和柱子的事业都一步步变好,可不能妨碍了你们。”
说罢,把祭品拿出来,也不管地上的稀泥,拉着蔡全无还有自己媳妇儿跪倒,自己在那碎碎念念。
不外乎,感谢祖宗保佑,今年一家平平安安,弟弟找回来了,又生了个大胖小子,你大孙子又升官了,小孙子也要当官了,家里第四代也要出生了。
何雨梁拉着李寒珊站在后面朝自家父母鞠躬行礼,说实话,何雨梁对于生身父母的感情还没对二叔何大清深。
在何雨梁心里,虽然从小就有记忆,但那记忆已经非常模糊,是何大清完整的充当了父母的角色。
蔡全无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怨恨,神情低落的跪在何雨梁爷爷的坟前,眼神茫然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可能他想过无数次父子相遇的场景,就是没想过会是一人在地里,一人在外面吧。
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缺父少母的景象,艰难孤苦的活着。
逢年过节才是最大的悲痛。
明明都是一起泥巴的玩伴,吃饭时,别人的父母来呼喊,自己只有落寞的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