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辞翊抬手,将里正送出门。
颜芙凝旋即回了房,一摸汤婆子已经凉了。
正要将棉套取下,好去重新灌水时,被傅辞翊一把夺了去。
“你好生待着,我去灌。”
灶间的水得再热下,如此灌到汤婆子内,更热些。
颜芙凝也不拒绝,柔声道谢:“多谢你!”
并不是她故意软着嗓音说话的,实在是此刻腹痛之故。
勾得傅辞翊捏着汤婆子的手紧了紧。
啧,有些时候,他真听不得她说话。
无端令他升起一股莫名的燥郁。
颜芙凝坐到床沿,靠着床头,将被角盖到肚子上,闭眼歇息。
一盏茶时辰后,傅辞翊回来。
看她闭着眼,呼吸清浅,以为她睡着了。遂俯身,轻手轻脚地掀开她肚子上的被角,想将汤婆子放上去。
不承想她倏然睁眼,小手啪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两只手交叠在一起,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,软软的,绵绵的。
一对比,愈发显得她的手小,而他的手大。
大到仿若能轻易将她的拢在手心。
两人皆是一怔。
四目相对间,脸与脸的距离仅半尺。
彼此的呼吸好似交缠在一处,惊得颜芙凝立马缩回手。
他的手好热。
傅辞翊喉结微滚,淡定地撇开视线,将汤婆子放在她的肚子上,指尖尽量不触及她的衣裙。
“你歇会。”
丢下一句话,他阔步出了屋子,去了堂屋。
一把抓起方才倒的水,一饮而尽。
然,嗓子眼仍发干。
遂连着倒了好几杯,以作解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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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里正说好的时辰,傅辞翊与颜芙凝说了一声。
颜芙凝提出要跟着去。
“你……”他看了看她,意有所指。
颜芙凝抿唇道:“现在好多了,我想去看你写大字。”
见她如此好学,傅辞翊颔首同意:“你若不适,尽快回来。”
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
夫妻俩到村中大树旁,里正已命人支好了摊子。
看傅辞翊过来,里正扯开嗓门喊:“大家请容我介绍,我身旁这位便是我新请的夫子。咱们这几个村里唯一一位秀才,今年就要参加秋闱。”
有人问:“里正,啥是秋闱?”
“秋闱……”里正顿了顿,道,“通过秋闱的就是举人老爷,能进京赶考,有机会见皇上的。”
这么一听,不少村民围拢过来。
又有人问:“这里摆摊作甚?”
里正道:“夫子心眼好,听说近期咱们村有不少人家要办喜事,他可帮忙写双喜字。”
有人窃窃私语:“听说傅婉娘两个儿子都有点傻,眼前这个长得人模人样的,真是秀才么?”
“可能是吧,就是不知道字写得咋样,万一把我们的红纸写坏了,可让人心疼了。”
一时间,无人上前请傅辞翊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