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请了。”贾赦缓缓走进来, 他方才一路疾走, 此刻竟也没有一点喘气,只从容地朝着穆太后颔首道,“臣失礼了。”
他骤然进殿, 一时惊得殿中女眷纷纷起身避让。
姚谦舒跟在贾赦身侧,觉得这些人实在不必如此作态,谁被看了去吃亏,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。
穆太后心道不好,但也觉贾赦太过狂傲, 淡淡道, “荣国公来得倒快。”
贾赦并没有否认,只侧头去看姚谦舒。
姚谦舒会意, 径直朝史氏过去,史氏此时被宫女半抱着, 人已经没有意识了。
穆太后道,“给荣国公赐坐。”
“家母尚且躺着, 臣是断不敢坐的, 姚先生,人如何?”贾赦挥退宫人, 近前一看,史氏面白如纸,气息微弱, 他反倒笑了下, “还望太后还家母一个公道。”
森森寒意, 直叫穆太后后背发凉,她撑着扶手站起来,痛心道,“哀家自当给荣国太夫人一个公道,荣国公放心。”
情势比人强,她们母子虽有筹谋,但最终还是贾代善扶持上位的,此时朝堂仍是百废待兴,许多事没有理顺,和荣国府撕破脸了,没有任何好处。
唯有忍。
贾赦弯腰将史氏抱起来,“那就多谢太后恩典了。”
他虽性子沉稳下来,喜笑不形于色,却强势远胜从前,连贾代善都做不出这等直闯后宫宴席的事。
当然了,也可能是贾代善亲娘没被毒过的原因。
乐清长公主上前一步,扬声道,“荣国公这是做什么?太后已经命人急传太医了,若是你此时带走太夫人,她有个万一怎么是好?”
“不劳太医了,好端端赴个宴还能中毒的,实在恕臣不能相信此间中人。”贾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乐清长公主暗忖贾赦担忧的也不是没有道理,又有多年情分在,也不好说得太重,当即只沉默不语。
若是换作其他人这样旁若无人,她约莫是要斥责对方大逆不道的。
出宫一路都是畅通无阻,大约是卫子麒的面子了,贾赦这个时候还能想记得要还他人情。
到了车上,便由着姚先生施展神通了。
“还好,我们到的早,只是太夫人身体本就有些虚荣,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。”姚先生走过正式成仙手续之后,比以前又要好用上许多。
“我娘本就有头疼的毛病,这几年思念我爹,也不知亏损了多少,是要好好养着。”贾赦面沉如水,脸色难看得能吓死鬼。
“知道谁做的吗?”
“还不知道。”贾赦道,“能知道是什么毒么?”
“我对毒没什么了解,叫人去验一验。”姚谦舒把沾了黑血的帕子收起来,“太医走过场也不用?”
“用,连着毒也一起验,不然岂不是说我一手遮天,污蔑忠良。”贾赦忽而叹了口气,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戾气太重,克到父母。”
姚谦舒道,“别胡说,不过是些小事,不是还有我么。”
贾赦勉强笑了笑,“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