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的东院像是龙王的寝宫, 尚且还在幼年奢侈少年被迫简朴的荣国公接受范围之内。
但是现在的东院,贾赦就有点无法理解了。
他差点被闪瞎。
仿佛这个龙王一夕之间变成了暴发户。
满眼的珠光宝气, 墙角摆放着和人同高的宝树, 上头的随便摘一两颗宝石都够外面普通人过个十年八载的。
他转头看向暴发户附身的恋人,略有些艰难地开口道, “挺,挺好看的。”
也就是他家底厚,不然等闲人遇到这棵摇钱树都可以发生“先帝恋爱未半而花光预算”这种悲剧。
“这柄剑自无名之后是你最常用的, 我给它编了个金丝套, 还系了碧玺剑穗,好看吗?”
贾赦瞥一眼那倒霉催的剑就不想看第二眼了,“……好看的。”
“这把椅子你常坐的,我让人给你做了个百花穿蝶云锦坐垫, 好看吗?”
“……好看的。”贾赦头一遭感受到了坐立不安, 他总觉得自己不管坐哪儿都会硌着腰。
他终于明白姚谦舒一大早去针线房是做什么的了。
眼睛疼。
姚谦舒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, 他微微蹙起眉头,有些迟疑地问道,“你是不是……不喜欢?”
他难得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, 金银在墨蓝的衣袍袖口氤氲出繁杂的云纹, 他依靠在白玉榻上, 懒洋洋端起剔透的碧玉茶盏,茶盏衬着他的手, 犹如一汪清泉。
偏偏在这琳琅满目里, 叫人挪不开眼。
贾赦充分证明了什么叫色令智昏, 他坚定地坐在那个大红色的百蝶穿花坐垫上,不假思索地道,“没有,我很喜欢。”
贾赦:哭泣,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。
姚谦舒抿了一口茶,把茶盏托到贾赦嘴边,“尝尝看。”
贾赦就着他的手喝了,然后啥也没有体会道,只得瞎编道,“还不错,轻浮无比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骗我,这里头就是白水。”姚谦舒道,“这套茶具是寒玉雕琢,夏日里用最好,既不冰又能消暑。”
贾赦心说我们人类有种方法叫温水兑冰,家里又不是没有冰。
想想自己刚才就说错话了,还是闭嘴的好。
“后日有宫宴,你和我一起去?”他换了个话题道。
“我用什么身份去?荣国公夫人么?”姚谦舒抬手欲掐他的脸,袖子划过,像是拂动了云烟一般。
“可以。”贾赦上下三路地打量着他,“就是你个子高,穿着女装不太像。”
“小混蛋。”姚谦舒用力掐了一把,“去可以,我怕吓着那些人。”
“怕什么,我在呢。”贾赦道,“就这么决定了。”
皇帝的处置下来得很快,直接剥夺了卫侯的终身政治权利,念在卫子麒的份上,只是终身□□,着卫子麒降一级袭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