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.第 61 章(1 / 2)

赵先生见贾赦屋里熄了灯, 方才退出他的院子, 便见赵树抱着一件披风立在墙边发呆,他清咳了两声,“你还在这里做什么?国公爷睡了。”

“夜里凉的很,先生保重身体。”赵树将披风递与他, “特意给先生备的。”

赵先生接过来将自己裹好,忽然道, “走一走?”

“好。”赵树点头,不远不近地和他一齐往外走。

宣府夜里是有卫兵巡逻的,见着这二位幕僚,都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侧过去, 非常认真地执行着任务。

又不是国公爷和姚先生, 两位赵先生有什么好看的。

还有一个是秃的。

就是挺亮的。

如果老赵头知道这些卫兵的思维都被姚谦舒带歪了, 肯定会退回去,把这些人抓去三观培训班好好讲一讲尊老的美德。

可惜他不知道。

重兵把守之地, 沾染着刀兵戾气, 纵然是夜深沉寂之时,也很难让人放松下来,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仿佛宣府趴伏着沉睡的巨兽,每一个还醒着的人, 都生怕会吵醒这头巨兽, 掀起巨大风浪。

走过一整长街, 几乎要出了镇子去, 赵树道,“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要说,我就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他现在可是国公爷麾下第一秘书,忙碌得很。

赵先生张了张嘴,出口的却是,“你会不会下盲棋?”

“会。”赵树点头,“先生想下黑白还是斗象戏?”

“自是对弈,我让你执先手。”赵先生道,“能下盲棋的,我生平也未见几个。”

棋局,纵横各十七道,合二百八十九道,白、黑棋子各一百五十枚。①。

能下盲棋的,其实一般都存在于神仙打架之中,不单单要记忆超群,更要专心致志,极其耗费心神。

赵树并未答他,径直报了横几纵几,赵先生便也不多啰嗦,跟着落子,第一手挂角。

几次落子之后,赵树棋势松散,赵先生却无忧角已成。

守卫巡视一圈回来,看着两位蹲在墙角,不知道悉悉索索说什么,还以为他俩也跟着贾赦喝多了,觉得有些好笑,还留了两个人照看他们,生怕身娇体弱的知识分子倒下了。

赵先生到底年纪大了,又忙到此时,精力不济,被守卫一打断,就有些跟不上了。

二人正在劫争,他分明想到了某处可作劫才,却忘了自己到底这里下没下过子了。老头儿抹不开面子问赵树,禁不住揪了揪自己头发。

“先生记不住了?”赵树语气平平淡淡,从地上摸了块小石子,横平竖直划出了道道,白子是空心的,黑子是实心的,竟将整盘棋都复出来了,一子不差。

他道,“先生快些看吧,一会儿有风吹过,土扬起就又散了。”

赵先生却不下了,“我输了。”

“不过下了一半,先生怎么知道自己输了?”赵树问道,“若是不下了,便早些回去休息罢。”

赵先生像是头回认识他一样,“你已堪称国手,只是这样的棋路,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,她是你什么人?”

赵树避而不答,“两位辛苦,送赵先生回去休息,我自己在后面慢慢走。”

守卫看赵先生一副憔悴老相,也觉得需要听赵树的,一人一边强行扶了赵先生就走。

翌日,贾赦方睡醒,赵树便去求见了他。

贾赦喝多了,起来时候已经中午,他也学不来贾代善高深莫测的上位者架势,见了赵树便招呼道,“小赵啊,吃了没有?一起吃个饭?”

赵树噗通给他跪下了,“国公爷,属下想要请辞。”

“诶?”贾赦看看姚谦舒,“我昨儿喝多了调戏过他?怎么这个表情呢。你请辞了去哪儿啊?”

姚谦舒都懒得说话,把他的脸推了回去。

赵树道,“属下是举人出身,应当是去京城客居,以期三年后春闱。”

“就算想春闱,你怎么早不说。”贾赦道,“不然住我堂兄家正好,他便是要考这科的。我说你先起来。听见没有?别逼我揍你啊,怎么也学得别人磨磨唧唧的,别给我使啥以退为进啊。”

本国公听见以退为进就觉得肝儿疼疼的。

“赵先生,是我的生父,我不想看到他,只得自己滚了。”赵树边拍膝盖的灰边道,“您这儿该扫洒了,怎么满地的灰。”

贾赦正在啃一根羊肉酿菜心,结果被梗住了,“你说啥?他是你爹啊?你俩长得也不像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