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角落里朱笔写的的杜兴敏三字,颜白松了口气。
希望这个杜兴敏不是死读书的那种人。
枯坐片刻,颜白忽然轻声道:“二囡!”
“师父,你怎么知道我来了?”
颜白看了看二囡裙摆下露出的那一点木屐,笑道:
“天还没暖和,就穿木屐,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高一些,何苦呢!”
二囡被颜白说破了心事也不恼,把手里的茶壶塞到颜白手里,俏皮道:
“长安今年时兴这个。
我是尚宫,在长安,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穿绯色,是唯一被太上皇封过的女官,我怎么能比别人矮一截!”
颜白无奈道:“你也不能冻脚啊!”
颜白苦口婆心道:“常言说,狗暖嘴,人暖腿,猫暖肚子,鸡暖嘴。
脚都不暖和,腿就不暖和,身子怎么暖和呢?
你还小,不要太在意这些。
杨老夫人个子高,你阿耶个子也高,你肯定还是往上长一寸,着什么急呢!”
二囡闻言故意走了几步,鞋底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:“我知道,但长得太慢,我等不及,我可不能比琉璃矮!”
颜白闻弦知雅意,绷着笑意淡淡道:
“琉璃这几年一直在负责你和裴行俭的小院,好好的一个人你把她当作奴仆使唤。
这样吧,让她来长安,负责老宅书房的卫生吧!”
这些年琉璃很少露面。
要么在看书,要么就是在书坊印刷考卷,其余时间都是跟着二囡。
她跟二囡的关系就像当初裴茹和红泥的关系。
不是小瞧二囡安排。
若不如此,以琉璃胡人的身份,小兕子身边的一一女官和李内侍能把她卡的死死的。
出去了,不一定能进来。
更不要提看书写字,去印刷房印书了,真当这个活是个人都能干啊?
你一个胡人,一无诰命,二无任何官职,你凭什么出入贵地?
这两人看着人畜无害,可这仅仅是看着,出自宫里,能呆在小兕子身边的人哪有什么善茬。
这两人现在对书院进出的人看的比什么都在乎。
他们早就认为将来书院有半个是小公主的,他们有责任看好这一切。
二囡知道师父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,难得脸红,喃喃道:
“我不是善妒之人,就是不喜欢她看守约的眼神,就算我……”
“算了!”二囡恼怒的摆摆手:
“不提这个了,对了师父,找我何事?”
颜白想了一下,低声道:“帮我去许公府邸找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许公的贴身护卫林间秀!”
二囡闻言猛的抬起头,不可置信道:
“李佑他真的反了,不但反了,那边一定出了人神共愤之事,我猜是权长史出事了!”
颜白一愣,不解道:“你咋知道的!”
“师父先回答我是不是?”
颜白叹了口气:“消息才传来,齐王反了,权万纪被肢解分尸,散落荒野,估摸着尸骨无存了!”
二囡闻言一愣,过了许久才喃喃道:“这齐王好狠的心,权长史名义是齐王府长史,实则是皇帝安排的先生。
他的先生,李佑竟然敢杀师啊!”
颜白抬起头:“说说吧,说说你怎么猜出来的!”
二囡搬个椅子坐在颜白对面,解释道:“林间秀是泉州山人,祖上以打猎为生。
他被许公看中就是因为一张皮子。
别人家的皮子售卖上面都带着血肉残余,他卖的皮子是干干净净,好硝,好卖。
林间秀自学了一手剥皮的好手艺。”
二囡看了一眼颜白继续道:“在辽东,他的这个手艺被发扬光大,现在好像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楼观医署的外人。
专门讲人皮下是什么东西!”
二囡脸色有点发白,这人的爱好怎么如此奇怪,如此地变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