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似他颜白在为楼观学的学子在考虑,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颜白这些年已经布下了一个超然的大棋局么?
你真的觉得颜白,这个有仇必报的小子会有着他老祖宗那样,有着我为人人的圣人心思?他能那么的大公无私?”
长孙冲有点明白了,低声道:“楼观学?他还是在为了颜家?”
长孙无忌低声道:“就是这个楼观学,从贞观六年起,到如今的贞观十二年,已经有近乎七百名学子分布在我大唐各地方为官。
如果我把今年的二百人侯官给批了,那就快接近千名的官员,为父如今骑虎难下了,就不该抱着万一成了呢的这个心思。”
长孙无忌细细的思量着自己错在了哪里,嘴上却说着:“有空你去吏部看看,看看考出去的那七百人的官声。
告诉你,他们最差的都是中下,最好的上上,都实打实的干出了政绩,再等十年,再等二十年,你看看朝堂上会有多少官员是出自楼观学?”
长孙无忌深吸了一口气:“如果仅是这样,为父不会说什么,可你看看啊,这些人回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颜家。
颜白是他们的先生,先生啊,一群官员争先恐后地管颜韵这个七八岁的孩子叫师弟,带着他走亲访友认同门,这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么?”
“这还不算,每年年底楼观学都会举办毕业学子的晚会。
操场上点燃篝火,一群已经为官的楼观学学子围着篝火而坐。
论为官之道,论各地的风土人情,论为官得失,论富民之策,太子就在其中,如此阳谋之下,他们的羽翼已经彻底的长成了。
今后就算有楼观学的学子通过不了科举考试,他们这些人也会拉一把。
一个小小的官职就是一点点的情义,当这些全部勾连在一起的时候,那将会是一股让所有人都胆寒的力量啊!”
长孙冲瞬间明白了颜白要让李崇义带那么一句话。
如果在吏部这里没有了掣肘,依照楼观现在的学子人数,今后大唐基层官员将会有八成是出自楼观学。
楼观学是颜白一手建起来的。
这些官员自然是和颜白之间存在谁也切不断的师生情谊。
长孙冲终于明白阿耶为什么要把金银,矿山,送给书院了,阿耶看出来了,书院这就是颜白最在乎的东西。
说是颜家的产业也不为过,送给楼观学,和送给颜白没有什么两样,但一字之差,又差万里,外人知道了只能说颜白大义。
颜家有了这群考出去的学子,若干年后,无论朝堂怎么风云变幻,都波及不到颜家,这份谋算可真的超乎想象。
一念如此,长孙冲忍不住惊骇道:“世家!”
长孙无忌摇头苦笑道:“世家?颜家本来就是世家,但人家不尚婚娅,不尚人物尚冠冕,不尚贵戚。
这些年家里连个仆役都没有,一家人生活在一起,不贪恋权势,如果世家都这样,那陛下何必苦恼?”
“看着它野蛮生长么?”
长孙无忌咽了口气:“孩子,如果早几年发现一切都来得及,如今已经来不及了,一旦对书院下手,那就是对陛下出手。
如今的书院不光是陛下制衡世家的手段,也是将门,寒门学子的出路,如今已经有六百多人为官,谁敢动书院,那就是自取灭亡啊。”
“那吏部这边,颜白所提的条件阿耶是同意了么?”
长孙无忌长吐一口浊气,无奈道:
“只能顺水推舟啊,可怜的那五百人,今后怕就再也回不来了,长安折冲府,这块我们长孙家再也不能染指了!”
“那是?”
“吴王李恪是少有的聪明人,这些年忽略了他,不承想,一转眼都已经成了一座让人仰望的高山,他若有心思,那才是最让人胆寒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