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5章 番外1 多好(2 / 2)

燕辞归 玖拾陆 8385 字 6个月前

“秋日嫁过去、在那儿过了年,开春再随姑爷一道回京,陪姑爷备考,”陈氏算得明明白白,“我同陈桂都说好了,老实巷里留套风水好的给你们住。”

老实巷的房子紧俏得很,根本不愁租赁,还多的是人拐着弯想从荆东家他们手上买。

卖自然是不卖的,于是求房的恨不能高价把别人挤出去,自己占那恩科时三甲住的屋子,也被荆东家以租价不乱涨为由拒了。

生意做得规规矩矩,便少了许多非议。

今年又是科举年,年前就空出了不少房子、只等官府安排考生住下。

不久后,等揭了皇榜,又有一阵要热闹。

待一切结束,老实巷重新开始放开出租时,就留下一套来,里头刷一刷、布置好了,等来年小夫妻回京,正好可以住。

“住老实巷?”林云芳奇道,“不怕别人说闲话?”

“怕什么?”陈氏道,“我们是信风水,又不是不交租金,不止人住在老实巷,我还要去寺里多拜拜、多求求,当长辈的不能替姑爷念书,也就求神拜佛能出点力了,是吧?”

林云芳被母亲说得一愣一愣的:“是吧……”

陈氏越说越高兴:“郡主前几日的信上说是已经启程往蜀地去了,都说蜀道难、难于上青天,也不晓得秋日能不能赶回来送你去江南。”

林云芳直乐,道:“二姐给我们送信简单,我们给她送信,那是青天的青天,吃不准他们走到哪儿了,她怕是都不晓得京里有什么事情。”

“那也无妨,”陈氏笑眯眯地,“不是说过年会回来吗?差不多赶上云静生产,等开了春,郡主一准向江南去接你们回京。”

总归是,要么送、要么接。

多好!

慈宁宫里,皇太后也在念叨林云嫣。

走了不过两月,信送回来不少,就像出行前说的那样,隔三差五就送,还编了号,就怕送来时会有疏漏。

皇太后就跟着林云嫣的信,随她“一道走”。

近来眼神不如从前好了,但林云嫣的信,皇太后都是亲自看的,反反复复地看。

看上头写“定国寺别处都修缮了,只旧址照着圣上的意思保留下来,常年风吹日晒,显得越发破败,听住持说,恐有一日会完全坍塌。”皇太后就唉声叹气,眼眶湿润。

又写“破旧的地砖上冒出了许多杂草,嫩绿嫩绿、生机勃勃,当日在这里遇难的母亲、先皇后与其他人是不是也已经重新投胎,有了新的人生。”皇太后又感慨不已,盼着他们来世都能大富大贵、一生顺遂。

后头还有“父亲曾问过我‘人要是死了,魂魄还会留世吗?’,他说他认为有,说母亲会看着我们,可能会在宝安园那桂花树下,我若有话要对母亲说,就站在树下说给她听。我觉得很有道理,若母亲已经投胎,就听不到我说了什么了。”皇太后忍不住抹了泪。

前两天送来的信上,许是林云嫣也晓得先前写得太伤感了、会让皇太后难过,她这次又补了不少。

“投胎也不是坏事,母亲一生虽短,但从未有害人不义之举,又是为了救人而亡,积攒了很多阴德,寺中这么多菩萨都看到了,想来母亲能投一个很好的胎。说不定有一日她会来我梦里把她的去处告诉我,那时候我肯定立刻跟您说,我们悄悄地去打听她。”

俏皮又心暖,皇太后那时抚着信纸,久久不肯放下。

最新的一封信上,说他们正往蜀地去。

“去走陆路,不会走得很快,沿途好玩的好吃的都想试试,返程时想走水路,感受感受李太白的‘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’其实是我知道,阿琪姐姐见了我,定是有许多东西要让我捎回来,一些给我,一些给您,还有京里那么多亲朋好友,我这辆小马车装不下那么多,只得行船了。”

皇太后笑着与王嬷嬷道:“就她会打算,全是心眼!”

王嬷嬷也笑:“奴婢听得心里真热乎,就掰着手指头等着郡主们捎礼物来了。”

“那手指头可不够用,”皇太后哈哈道,“拿个册子,一天天给她们记着,到时候数数哀家等了多少天。”

王嬷嬷自是说“好”。

皇太后谈兴足,原本有林云嫣陪着能说不少话,这些时日身边少了个人,浑身都不自在。

偏眼下前朝后宫各有心思的当口下,另召见几位合眼缘的姑娘亦不合适,也就因林云嫣出发前提了几次“朱绽”,皇太后召她来说了话。

“也是个好孩子,”皇太后与王嬷嬷点评道,“现在也是苦尽甘来。”

过去两年多了,朱绽讲述起往事来情绪平缓很多。

她曾被拖进泥潭里、深陷其中,险些就沉下去了,可她最终还是爬出来了,洗去了一身的泥,干干净净往前走。

皇太后在朱绽身上看到的是那股生命力,让她相信当日留下这孩子的命、没有留错。

“听说兵部任侍郎同朱姑娘的大舅舅在景州时共事顺利愉快,很是欣赏他,想把人提拔上来做个主事,”王嬷嬷道,“吏部那儿应是准的。”

皇太后评道:“任大人机灵着呢,沾了各处面子。”

一位捐官,自地方上正八品的县丞到京中六部正六品的主事,这一步迈得不可谓不大。

任珉去景州调度军需前,徐简就与他提过承远县丞于复,而年初时保安侯府婉拒了所有替喻诚安说的亲,近来又与于家那儿多了些往来,明眼人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。

提拔于复,既向了辅国公府,又顺了保安侯府。

“当然了,”皇太后笑了起来,“也是自己有能力,做事稳当出色,才能抓住机会!”

本就是个可用之才,还有一些公侯府支持,任珉又不傻,何乐而不为呢?

“等两家定婚事了,哀家也添份礼。”皇太后道。

朱家是那么一个结局,朱绽只外家作依靠,保安侯府自是端正,但外头也会有搅事兴风的人。

皇太后表一表态度,能让“有心人”收敛不少。

时至五月,京里渐渐热了起来。

林云芳过了小定,段家人出发回了江南,准备秋日迎娶事宜。

林云静的胎坐得很稳,就是总犯吐,这几日胃口不佳,让黄氏很是惦念。

虽有嬷嬷陪着,但余璞担心妻子,又怕岳母操劳,便提出夫妻两人回伯府住一段时间,如此各方都能放下心来。

两年的官场磨砺,余璞已经学会了坦然直面自己的“优势”了。

他是诚意伯府的姑爷,在京中能迅速站稳、正是得益于此,他要做的就是不辜负岳家的支持,把一身学问都发挥出来,与云静琴瑟和鸣,待岳家长辈敬重孝顺。

余璞有这份能力,也有这份信心与决心。

五月末,喻诚安与朱绽定了亲事,皇太后赏了不少好东西到于家。

小于公公奉命去宣。

先说“老于家得了门好亲事,同姓都跟着脸上生光,与有荣焉”,又说“这份是定亲礼,等完婚时皇太后另有添妆”,笑容满面、和和气气,话说得好听极了。

于复刚得了调令、还没有回京赴任,于家舅舅舅娘面子薄,被小于公公说得不好意思极了,还是朱绽来解了围。

小于公公又把一封信交给朱绽:“郡主送回来的,说是算着朱姑娘您差不多要定亲了,给您贺喜。”

朱绽接过,笑盈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