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州,知府衙门外。
何文钦站在大街上,叫住一个过往的百姓,笑问道:
“小哥,我想问问,自从徐州发了水患,徐州官员做些什么?发粮?转移灾民?施粥?”
那年轻人昨日也去了驿馆外闹事,此时一见何文钦问话,便有些心虚,不过还是照实说道:
“俺不知晓当官的都做了啥,俺只知道徐州城内,如今已涌入了上万人!
大人只放眼望去,哪个墙角没一两个衣着破旧,忍饥挨饿之人?
他们可不是乞丐,他们都是前来避难的乡亲!”
年轻人说着说着,语气中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责备之意!
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,眼前之人,那可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,比他们的知府大人还要厉害!
若是此人与知府大人,官官相护,自己说的那些话,便是大逆不道!
他脸色一白,忙匆匆告辞离了去。
何文钦听了那人的话,看向不远处的墙根儿下。
那里正倚靠着一个衣着单薄之人,他招手将那人叫来,问道:
“大哥,你是从何时何处来到徐州城的?”
那人搓了搓自己黑乎乎的手,眼神中不自觉有些躲闪。
可他脸上,却还要硬扯出一丝僵硬的笑,看上去极为难受。
明明家园尽毁,流离失所。
可见到朝廷官员时,他却卑微的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!
只听他清了清嗓子,小声说道:
“草民是两个多月前,从铜山县来。”
何文钦见他如此,心生恻隐,忙安慰道:
“大哥,你莫要害怕。
我此番前来,就是奉了咱们皇上的旨意,专门来查办此事。
你且与我说说铜山县的情形?”
那人一听这话,胆子稍微大了些,沉吟片刻,低声说道:
“回大人话,铜山县地势较低,堤坝早就该修!
两个多月前,正值夏日,连续多日的阴雨,堤坝便彻底塌了。
县里有好几个村庄都被冲毁,就连县城也积了一尺的水!”
何文钦又问道:“水患后,知县大人可有何作为?”
他的话音刚落,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爷子,拄着拐杖走了过来,接话道:
“这位大人,事已至此,追究官员责任事小!
只是这眼看天就要变冷,那些前来避难的乡亲,至今都居无定所,又该如何过冬呢?”
何文钦点头,说道:
“老人家思虑周全,此事我定会尽快解决!”
他这般谦逊和善的态度,让街上百姓对他都恭敬许多。
就连昨日,去往驿馆门外闹事的百姓们,也都对这钦差大人有了改观。
十几个人围着何文钦,七嘴八舌的都说了起来。
待到贾文生到这知府衙门外时,便看到此情景!
他心下一沉,那些个刁民,一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!
他忙快步走过来,笑道:
“不知何大人驾到,让大人久等了,快请进!”
贾文生一出现,那些围着说话的百姓都立即噤了声!
他们跪地叩拜后,便匆匆离去。
何文钦见此,脸上的笑意便收了些,口气清冷的说道:
“贾大人,请!”
二人进了衙门公堂,何文钦便直接坐在了堂中上位,问道:
“贾大人,身为徐州父母官,遇到此灾情为何不立即上奏朝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