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,黄昏的余晖洒在京城的房舍,田垄之上,也照在了头疼欲裂,心如死灰的陈丕身上。
他踉踉跄跄走出礼部衙门,一路之上遭受了礼部官员的指指点点和时不时传来的耻笑。
他走出礼部衙门外,突然停了下来,心中想起还在老家务农的父母,一年多没回去了,他给家里写信,说自己考中了进士,在京城当了大官,但是俸禄还没发,希望家里能寄些钱过来。
家中的老爹老娘十分高兴,立马卖了家里的牲口,凑了二两碎银子寄了过去。
陈丕用这二两银子买了半斤上等的好茶叶送给自己的老师王钝,希望能看在同乡的份上给自己在京城谋个官位。
可王钝不仅不为他这个门生办事,还狠狠的把他羞辱一顿。
父母的艰辛,老师的侮辱,上天的不公,让陈丕心中凄凉无比,一时急火攻心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直接昏倒在礼部衙门口。
而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,而他身边,正坐着三个熟悉的人。
“陈大哥醒了!”
李泰惊呼一声,韩克忠,王恕立马走了过来,关心道:“贤弟,你怎么样了?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还没死啊!”
陈丕有些失落,连续的打击,让他实在没脸去见家中的双亲,还不如一死了之,当时就起了轻生的念头。
“别胡说……”
韩克忠劝道:“遇到困难和挫折就去寻死,绝非大丈夫所为!”
王恕松了口气,安慰道:“没事就好,贤弟,以后万不能有轻生念头!”
陈丕晕倒后,礼部衙门的人并没有管,还是之前客栈的跑堂小二认出了他就是之前参加北榜的北榜的士子,立马带回了客栈,并打听着找到了在翰林院任职的王恕。
王恕又去都察院找到了韩克忠,最后找人告知了还在文楼打杂的李泰。
陈丕额头上包着纱布,脸色苍白,苦笑一声,说道:“让……让兄弟们看笑话了!”
“说啥呢!”
李泰安慰道:“咱们几个走到一起不容易,谁会笑话你啊,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!”
陈丕在京城没有什么亲人,只认识这三位去年一起参加科举的士子。
可一场大试后,他们的身份也变得差异起来。
韩克忠是北榜状元,都察院的御史,目前在查军,深得皇帝陛下信任和都察院右副御史凌汉的器重。
王恕是北榜榜眼,在翰林院任职,资历到了,升官是稳稳的事情。
李泰虽然在殿试中没有好名次,但命好,不仅成为太上皇的义孙,还有一位处处帮他的好老师。
只有自己,仕途一塌糊涂,到头来和三甲进士一样,成了一个九品芝麻乡官。
韩克忠苦苦劝道:“贤弟,咱们几个也算共历风雨,所以我想劝你一句,我们考取功名,不是为了升官发财,而是为君分忧,为百姓谋福,当乡官能为一乡百姓谋福,没什么不好的!”
“而且陛下也说了,乡官做的好,会加以重用,我知道你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,但是若是连一乡都治理不好,何谈步入朝堂啊!”
王恕也跟着劝道:“克忠说的对,慢慢来吧,将来我们总有共谋大业的机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