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这种无形的交易,詹徽沉思片刻后,最终选择了妥协。
三日后,江南布政使詹徽在曹国公李景隆的担保下,与以陆家,周家,余家为代表的江南皇商签订一个五百万两银子的欠条。
为期一年半,截止到永兴四年正月初一,若是违约,詹徽要支付利金,也就是利息,按照借出银子的多少来算。
双方定下是一成的利息,如果詹徽超出所订日子不还钱,到了永兴四年,他就要多偿还五十万两银子,之后本金加利息一起算,利滚利,直到全部还清。
之所以定下如此高的利息,就是怕詹徽到时候赖账,虽说有曹国公作担保,那也要多一层保险。
另外,商人本来都是唯利是图,他们也想从詹徽这个布政使身上捞点。
詹徽可不是一般的布政使,他是掌管江南富庶之地的封疆大吏,说他是大明第一布政使一点都不为过。
这其中能捞多少好处,简直是无法想象。
其实,他们这些商人也不想去借钱,但詹徽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,心狠手辣,他们是真怕这位布政使给他们胡乱安插罪名,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。
布政使衙门大堂之中,双方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签字画押,契约正式生效。
詹徽看着手中的契约,嘴角勾起一丝笑意。
以周家,陆家,周家为首的商人也松了口气。
要说最高兴的,还要属曹国公,一个铜板没花,在双方之间周旋,靠着三寸不烂之舌,白得一件宝贝,松江府二十间铺子,以及一个船厂。
当然,船厂他自己留不住,要上交朝廷的。
总之此事发展至今,那是皆大欢喜!
江南商人凑齐的不单纯是银子,其中还有粮食,宝钞,布匹等,折成银子是五百万两。
看着源源不断的东西拉进布政使衙门,詹徽表面波澜不惊,其实内心早已乐开了花,现在他手上已经有六百多万两银子,拿去给朝廷交差已经绰绰有余。
但詹徽感觉还不够,比自己预想的银子数相差甚远。
如今蓝玉等人正在强行征税,想从江南士绅手中拿钱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舍命不舍财的主多的是。
奉徐王令,严州府赵家,抵抗新政,拒不交税,实为科举舞弊同党,全家五十六口,尽诛,共抄家产三万六十八两银子,土地三百六十二亩,商铺六间。
奉徐王令,处州府沈家,抵抗新政,驱使家仆暴力抗税,经查明,乃科举舞弊同党,全家一百三十一口,尽诛,共抄家家产八万余两,土地五百余亩,茶庄三个……
台州府姜家,愿补交曾欠下的两倍新税,共三百六十二两,全家免罪!
看着各州府衙门送来的文书,詹徽面无表情,继续坐在大堂中喝着茶水,在他看来,这就是一道道公文,而不是血淋淋的人命。
对死了多少人压根不在乎,他只在乎能收上来多少钱。
他巴不得江南士绅全体抗税,只要抗税就直接扣帽子抄家,抄家的银子可是要比那点土地税要多的多。
这要抄出三五千万两银子给朝廷,皇帝恐怕会带着太子亲自出宫迎接。
想到皇帝亲自握着自己的手,一口一个詹爱卿喊着,詹徽心中那是心花怒放,显瘦无肉的脸上也勾起一股窃喜之情。
“老詹!”
一道浑厚且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詹徽的幻想,只见有些兴奋的蓝玉带着常茂,何荣大步走了进来。
看到三位功臣,詹徽亲自倒茶,带着笑意说道:“三位辛苦,快坐,喝杯茶歇歇!”
“老詹,你还别说,这几天老子确实够辛苦的,辗转各地的杀人……”
蓝玉半躺在椅子上,两条腿很自然的搭在桌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