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家大堂内,韩宜可正色威严,让这位身份尊贵的衍圣公有些畏惧。
而当问到新政,孔讷却又不知如何回答。
他不想承认士绅一体纳粮的改革,但又不能直接拒绝,否则就得罪了韩宜可。
得罪这个巡抚他不怕,怕的是他背后的皇帝和朝廷。
“本公守的是礼法!”
憋了半天,孔讷说出了回答,他既没有说要交税,也没有说不交,就拿礼法说事。
韩宜可强势的问道:“那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,衍圣公不愿意带头交这税了?”
“韩大人啊!”
孔讷态度突然转变,说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本公虽是衍圣公,但也做不了这个主啊,这事得所有的孔家人一起商议才行,你冒然闯进孔府,在圣人面前威逼,这有些不合适吧!”
韩宜可冷声道:“你是衍圣公,你做不了孔家的主,那你这个公爵当的还有什么意思,不如退位让贤吧!”
“你……”
听到此话,孔讷气的怒目圆睁,却又无言以对。
“本官能等,可陛下等不了,朝廷等不了,天下百姓也等不了!”
韩宜可沉声道:“本官劝衍圣公一句,推行新政,当今陛下势在必行,如果孔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,甚至阻碍,一旦天威降下对于孔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!”
“衍圣公不在朝堂,对陛下有些不太了解,陛下还是皇太孙之时就入了尚书房辅政,全权处理所有朝政大事,官员私下都成为小洪武!”
“当臣子的实在不该背后妄议君王,本官只是想告诉衍圣公,当今陛下是真正的贤君,他有超越历代帝王的魄力和手段,他真的心里始终装着天下百姓!”
“他有菩萨之心,亦有霹雳手段!”
“身在圣人之地,本官不敢造次,更不会命人持刀兵胡乱来,本官尊重你,尊重孔家,也希望你们孔家能为朝廷,为陛下,天下百姓出一份力!”
听到这话,孔讷神情复杂,始终没有说话。
韩宜可拱手道:“三日后,衍圣公要代表孔家给本官一个准确的答复,不然,别怪本官上奏本参你衍圣公了!”
“告辞!”
没等孔讷回礼,韩宜可转身就走,走出大堂又停了下来,回头说道:“衍圣公,本官曾在宝钞衙门看到一句话,今天送给你,叫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!”
“孔家世受皇恩,府邸过千,良田万亩,佃户无数,尔俸尔禄,民膏民脂,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,好自为之吧!”
孔讷瞪着韩宜可离开的背影,咬牙切齿的骂道:“真匹夫!”
韩宜可最后说的话已经骂得很直白了,差点直接骂三姓家奴,作恶多端,不得好死了。
……
新年将近,京城格外热闹,新政早就在京城推行完毕,有皇帝镇着,有勋贵的前车之鉴,没有任何人敢反对朝廷的新政。
别说士绅,就是皇亲国戚,公侯勋贵也都老老实实的纳粮交税,即使他们不情愿。
土地多的多交税,少的少交税,没有的不交税,极大减轻了百姓负担,过年了,也能去集市上买点肉,包顿饺子,过个好年。
城外,一辆马车停在一处普通的小院前,身穿粗布棉袄的朱雄英走了下来,马车上探出一个机灵的小脑袋。
“爹,到了吗?”
“到喽!”
朱雄英亲自把大丫抱了下来,说道:“这就是老酒鬼的家!”
朱雄英带着大丫走了进去,身后的朴不了开始从马车上搬东西。
“老酒鬼!”
朱雄英扯着嗓门大喊一声。
没一会儿,一位头发花白,满身酒气,却又很儒雅的老人走了出来,正是他曾经的大军师石羊先生。
“石羊公,近来可好啊?”
石羊先生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,立马行礼道:“殿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