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儿大铁门子一开开,管教进来了,“怎么的了这是啊?怎么回事儿,谁打的?”
这一喊谁打的,大全儿在这儿一看,“报告管教,他反教,我指使干活儿,不干啊,不听话。”
管教气坏了,“潘革,是不是因为你呀?是不你呀?”
潘革看一眼管教,“唐教,我都没说话啊,我都没吱声儿。”
“整医务室去,潘革你等着啊,你等我回来的。”这边儿大铁门啪嚓的一关上。
此时此刻,潘革心凉了啊,回头儿看了一眼谁呀,看了一眼大全儿。
大全儿一回脑袋,“你看啥呀?看啥呀?”
“行,你行。”潘革啥都没说。啪嚓的一下子,一个大嘴巴打到了潘革的脸上。潘革一捂脸,瞪着他。
“怎么的?不服啊?”大全儿看了眼潘革,“潘革,打从今天开始,那我就在这儿看着,谁敢搭理你,谁敢跟你说一句话试试?”
潘革在这儿一看,“行,行,”啥都没说。
确实屋里没人儿敢跟他说话了,甚至说他往那儿一坐,其他老犯儿啥的,得上一边儿躲远远儿的,确实不敢得罪这个大全了。
当天晚上所有的人基本上全睡着了,后半夜两点来钟儿了,马上三点了,就一个坐班儿的叫狗子。
潘革啪的一起来,看着一眼,基本上全睡着了,不声不响的往地下这一踩,到那个炕沿边子上噼里啪啦的一下子,你能听见嘎巴的一声儿,把脑袋直接就磕破了,西瓜汁顺着脑袋就淌下来了。
这边大全都听见了,“什么动静儿?”
大伙儿基本上全起来了,这边儿潘革一捂脑袋说,“全哥,这个睡觉睡毛了啊,掉地给脑袋磕破了。”
大全这一看,“妈的,你净整事儿,赶紧的来,给他整那个医务室去。”
这边当当当一敲大铁门,管教这边躺着都睡着了,你就再不乐意吧,你也得过来看一眼,贴着一个小口,过来一看,“怎么得了啊,大半夜的干啥呀?”
“管教,那个潘革脑袋磕破了,让他上那个医务室包扎一下子吧,别出事儿了。”
“人家大夫都休息了,几点了啊,走吧,”门儿一打开,你再不乐意,你得处理一下子,你真说出事儿了,你管这楼层的,管教能不管这事儿吗?
这边特意把医生给叫进来了,医务室嘛,那大夫看这潘革脑袋都疼,“那咋又是你啊,你这一天怎么的了?”
“大夫,我这不小心脑袋磕破了,你给我包一下子吧。”
到里边儿,大夫也困的懵噔的,前后找那个纱布,碘伏,什么棉签儿啥的,大夫在这儿找。
唐教在一边儿站着也是哈欠连天的。
潘革拿眼睛这一瞄,他就等这个晚上了,白天都不行,这一看,里边儿有那个小针管儿啥的,而且它那个格子上边儿有那个剪子。
底下还有一把,底下那个是上锈的,就是不用了,潘革趁不注意的时候,把这小剪子一拿起来,直接塞哪儿了?
塞裤裆里了,你不能放兜里,放兜儿里一眼能看出来,而且每天他们有检查的,放兜里根本就不行。
等大夫简单给包扎一下,给他打个结,“潘革,回去吧,明天早上记得来,我再给你换点儿药,重新给你包扎一下子,今晚将就一下,先回去吧。”
唐教一看,“差不多儿了吗?”
“没事儿了,给领回去吧。”
给潘革往回来一领,离他自个儿的号儿能有个七八十米远,临走的时候儿,这个唐教也说潘革了。潘革原本没打算怎么地,此时此刻这个心凉了。
这边儿唐教一看他,“潘革啊,我告诉你一声儿啊,这里边儿你听这个大全儿的,大全儿是这个号的号长,听没听见?以后他说啥是啥,你别给我找事。”
“唐教,你看这两回都是他欺负我。”
“欺负你就欺负你了,那是号长,你想咋的啊?怎么一天就你事多呢?别人怎么不反应呢?怎么就欺负你呢?抛开其他的不说,你自己就没问题吗?”
“行,你看眼镜让他给打那个b样,你都不说两句啊?”
“不是,潘革,我发现你怎么的啊,我说不说怎么我还得跟你说一声啊,你是干啥的你?再一个潘革,你别觉得我拿你钱了,拿你兄弟钱了,咱们那个张所,你不是不知道,黑透了,我能捞着几个?我告诉你啊,你别给我上眼药,你这让我不得劲儿,我就先让你不得劲儿,行不行啊,给我滚回去啊,滚回去。”
往旁边儿啪的一推,潘也没说别的了,心想行啊,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啊,你是个死人了,我也不跟你说别的。
潘革当时往号里这一回,眼看着天就亮了,眼镜还在这儿躺着呢,潘革往那耳朵这一趴,说了一句啥话呀,眼镜儿缠的满脑袋全是纱布,鼻梁骨,嘴巴全打坏了。
而且这个纱布缠的说不了话了,只能发出哼哈的声音了,潘革说道,“眼镜啊,等天亮的,我把我的钱呢,都转到你的账上,打从今天开始,在这号里就没人能欺负你了,将来说有天你出去了,你到我的坟上,你看看我。”
眼镜一听这话,一是震惊,二一个是也能想到,潘革是不是要干啥呀?眼泪在眼里转圈,他也心疼潘革,因为自打说他进来以后,谁都欺负他,唯独潘革还能照顾他,不让别人欺负他。
但是面对大全,潘革也是无能为力,确实整不了他,也告诉眼镜儿了,“白天可能还得出去干活儿,外边儿下大雪了,你呢,就别出去了啊,无论说发生什么样的事儿,跟你都没有关系。”
眼镜在这儿只能支支吾吾的,意思啥呀,“潘哥,你看我这个受伤啥的,跟你没关系,那是我自愿的,我愿意帮你,你对我也好,你千万不能干那些出格儿的事儿。”
潘革已经想好了,他能做这个决定已经说是万念俱灰了,那外边儿世界多好啊,他不想活着吗?
但是你看没有招儿了,把人逼到一定的程度上,无所谓了,已经释然了,我有加代这么个好兄弟,我够了,这辈子我就值了。
等着说白天上午十点多了,果不其然,和潘革想的一样,真是一样一样的。
这边管教一过来,“大全啊。”
“唐教,有何指示。”
“给我找几个人儿,五六个儿人,你看外边儿这个人手不够了,大伙儿出去扫雪去。”
“行,唐教,我也去吗?”
“你是号长,你必须得去。”
大全一过来喊道,“潘革,潘革。”
潘革往前一来,“全哥。”
“一会儿出去扫雪去,利索点的干活儿,别磨磨蹭蹭的,完事后,争取咱们中午早点儿吃饭。”
“是。”
这边大伙儿得排着队,门口儿有那个检查的,搜身的。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,当时没有那个安检机器,基本靠手动搜身。
潘革这把剪子,可不像那个家里那大铁剪子,是那种手术医用的,那种小剪子,溜尖的,始终就在这个裤裆里边儿放着,不敢放别的地方儿。
打这个号儿里头一出来,到外边儿拿个大铁锹,拿个大雪铲子,开始干活了。
这个唐教,包括还有四五个其他管教,在这个院儿里来回溜达,从这边儿走到那边儿,在那儿站一会儿,从那边儿呢,再到那边儿。
潘革拿眼睛在这儿瞄着,眼看着他们就离自个得五六十米远了,这边儿铁锹往地下啪嚓的一放。
另一边儿大全的得领几个马仔,必须得在身边儿,点个烟,喝个水儿啊,包括他们给讲点儿笑话儿啥的,围着大全儿转。
大全的一看,“潘革啊,什么意思,你干啥呢?”
潘革在这儿一捂脑袋,“全哥,昨天晚上脑袋磕磕坏了啊,这个有点儿疼,疼的受不了了。”
“你过来,我看看来,我看看。”
潘革往跟前一来,旁边的狗子,他是真狗啊,就他说那话,谁听见都得揍他。
“全哥,我一看这b样儿就装的啊,疼鸡毛呀,肯定是装的。”
这句话潘革也听见了,眼珠子一挑,看他一眼,但是没吱声儿说,“全哥,我脑袋疼受不了了。”
“我看看,伤哪儿了?”
一说伤哪儿,他俩能有一米的距离吧,给头发这一扒开,“哪有啊?嗯,潘革啊,你是不在这儿装呢,是不不想干活儿啊?”
“全哥,你看看,这不这么大包吗?”
“哪有啊?”
这边儿正说话呢,潘革右手顺自个儿裤裆的位置掏那边剪子,准备就拿出来了。
这边儿大全说,“哪有啊,没有啊。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
“你干啥呀?”
一掏出来,剪子尖朝大全胸口的位置,噌一下,大全儿根本就没反应过来,潘革往前这一上,紧接着照脖子的位置,噌噌噌这几下子,大全在这直接倒地了,扎气管上了,西瓜汁哗哗的往外冒。
旁边那狗子吓怕了,吓懵逼了。这边儿本身潘革是朝前的,回头啪的一反过来,这一把直接把狗子给拽住了,这边儿管教也看见了,拿胶皮棒子一指,“放手来,放手。”
他一喊,其他四个管教也跟过来了,全往这边儿跑。
这边儿潘革骑在狗子的身上了,朝心脏这边儿,拿这剪子,噌噌噌的往里扎,拿眼睛余光儿看到谁呀?
唐教过来了,而且唐教真是第一个冲过来的,你说他往前面一来,朝潘革脑袋顶儿上,大胶皮棒子嘎巴的一下子,直接给潘革打的一栽歪。
潘革等反应过来之后,把这剪子啪的一拿过来,照唐教身上,也不管哪儿是哪儿的,噌噌噌,得干七八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