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一出口, 周简便眉宇微微蹙起, 这种空想现在说来无益。“我不可能回NE的, 我在TW待得很好。”

林度抬起kar98, 朝天空高开了一枪, 响彻天宇，宛如后羿挽弓射日。

“你在TW待得很好，会连表演赛和训练赛都上不了吗？而且TW再好，会有NE好吗？NE是我们梦起的地方, 而且现在NE也要换老板了，会被其他人接手……”

周简眼睫低垂, 他声音很低沉, 如同暮鼓响起，“林度，你清醒一点，我不可能再回去NE了。”

“我做不成你的队友，现在连当你的对手, 都不给机会, 你还让我清醒一点……”林度笑了笑，里面有着太多无法言说的自嘲，“周简，你不能这样对我。”

周简抬枪, 他轻轻挪动鼠标, 一波全自动压枪下来, 将游泳馆二楼一排窗户一一扫破, 窗户破碎的声音宛如命运的叹息。

“覆水难收，破镜难圆。这些玻璃碎掉了，再不可能粘合起来。我现在是TW的正式选手，不管我曾经有多想待在NE，那也是过去了。而且我现在不上场是综合考虑后的决定，我的身体状态不允许我再进行高强度的训练。”

碎了一地的玻璃残片在折射着微光，恍若精美的艺术品一般，沿着断垣铺了一地。

周简推上了弹夹，他望着眼前这道破败不堪的断垣，“你可以当我怯懦，当我无能，当我自暴自弃。我对我自己的状态没有信心，你现在和我玩也能发现我状态大不如前，而且我不上场，安小微顶替我的位置首发，成绩也不错，这样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周简说完后，内心闷着的一口气也轻轻舒缓了出来，“林度，NE的舞台很大，它适合你，但不再适合我了。”

林度右手握拳，指甲几乎嵌入手心，“你身体状态不好？”

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，没有人告诉他，在过去的一年里，他也从未想过去了解。

周简声音很洒脱，“我身上一堆小毛病，世界赛那段时间，都是靠封闭针撑着才能上场。”

林度低着头，手指轻轻抚摸着键盘。周简在NE时，就是训练狂魔，再枯燥无味的练习他都可以重复千遍，以至废寝忘食。林度对自己心狠，对自己要求严格，都是被当时周简刺激的。

周简轻轻眨着眼睛，早就做好的决定现在说出口也不算难事，“我之后会转型成为教练，慢慢淡出赛场。”

林度唇边挤出一个微笑，他眼神很是锐利，宛如针般刺人，直播间很多观众从未看过这样神情的林度，“你心甘情愿不打职业吗？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天赋，就这么不珍惜别人对你的希冀？”

他身上何尝不是一身职业病，昨天训练赛时，一颗手-雷在身边炸倒，不仅把游戏里的他炸死，还把现实中的他弄得暂时性失聪。他身上大大小小毛病一堆，他却从未想过放弃职业这条道路，只要还能打一天，他就要打下去。

周简低着头，没有回答。电脑显示器旁摆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小手办，一个是小小谨言，一个是小小周简，两个人手挨手，肩靠肩，亲密无间的样子。

周简左手轻轻敲了敲小小谨言戴着的浅色二级头，他眼瞳如墨，眼尾微微翘起，身子一摇一摇，憨态可掬，晃动间宛如童话故事里人偶有了生命一般。

到现在，他记得谢谨言几次劝他的场景，双瞳剪水，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里那时宛若盛着一汪秋水，雾蒙蒙地，但透过这双眼，周简能明白谢谨言的心事。

他当初答应了谢谨言，就说到做到，他不想再让谢谨言为了他伤神，为他担心难过了。

林度喉结轻动，他话音里带着太多苦涩，“你在TW不能上场，都不愿意来NE吗？”

周简斟酌着词句，缓缓说道，“林度，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。我若想作为主力首发，去哪个队伍都可以，我既然决定待在TW，那不管我在役还是退役，都会为TW效力。”

天色逐渐阴沉下来，从北海而来的乌云遮蔽了烈日，远处的重山渐渐合上一层化不开的浓重阴影。

黑云压城城欲摧，恍若大雨将至之时。

但周简很明白，这只是游戏。按照游戏的设定，雨雾天是不会到来的，再过一阵子，天色也会重归晴朗。

林度闭上了眼睛，左右周简的是别人，他作为一个局外人，如何奈何得了周简的决定，但他还是要说，“周简，如果我是你，我会一直打下去。”

他声音很冷静，仿佛不带半点感情，他斩钉截铁地说道，“因为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。”

话音刚落，有枪声响起。林度明明是在专心说话，但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，抬起了手中的Kar98，。

一发入魂，就爆掉了学区房楼顶刚刚偷袭他们的敌人的头盔。

98k的声音响彻天地，林度出枪之时，如同高高举起了神之权杖，令众生畏惧而低伏身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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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简坐入了车中，司机看见周简身上穿着单衣，劝道，“周神，你要不回去拿件外套吧……”

深夜里，春寒料峭，寒意袭人，周简上身就穿着一件短袖，未免有些单薄了。

“不用了，李师傅你快发车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