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30.
车子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飞驰, 迟归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,握方向盘的手却显得从容随意。
男人专注时最性感,不必宽衣解带, 无需青筋暴露, 浑身散发出的致命荷尔蒙, 轻轻松松便可俘获人心。
海湾痴痴望着他,活像看见影视明星的小姑娘,头顶“怦怦”直冒爱心。
“看什么呢?”他的目光太灼热,迟归难以不有所察觉。
“啊没……没看什么。”海湾脸色一红, 扯谎道:“我是嗯……有问题想问你。”
前方刚好一个U形弯, 迟归趁着打方向盘时微微看向他:“有话直说, 不用铺垫。”
海湾“哦”了一声, 问道:“今天方楠为什么愿意私了, 你答应他什么了?”
“你觉得我答应他什么了?”他不答反问。
“钱……钱吧?”
迟归略一颔首, 肯定了他的想法:“不错,我答应给他一定的经济补偿,并且负担医疗费。”
“不像你,他并不傻,也没有那些无聊的浪漫主义。这顿打左右是挨了,不依不饶至多将你送进去拘留个三五天, 而他除了医疗费一无所获。”
“倒不如答应我的条件,轻轻放过你, 还能得点精神赔偿。”他没有提威胁方楠的事, 料海湾那个脑袋也想不到。
“那你给了他多少钱?”
海湾隐隐觉得这笔钱不会是小数目, 但转念想到他平时的生活作风,只怕自己定义的大数目,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。
即便如此,他还是觉得该还——迟归与他非亲非故,实在没有理由再三对他施以援手。
毕竟,他们不是恋人。
“我说了,没多少钱。”迟归淡淡道,“你不用操心这个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啊?”
方楠的伤在海湾看来,远不到兴师动众叫救护车的程度。
如此大张旗鼓,岂非多此一举?
“不送他去医院,你怎么知道他的伤情究竟如何?”迟归调转方向盘,又驶过一个弯。
“救护车的出车记录、伤情记录,医院的诊断记录,都是防止他将来借机讹诈的证据。”
海湾心悦诚服地点点头,不由得称赞:“你想得可真周到,我刚开始还以为……还以为你帮着他,不管我了呢。”
迟归看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的确不该多管闲事,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哎——别啊。”海湾立刻笑着讨饶,“我说错话了,你别放在心上,以后一定要多管。”
“我可还欠你钱呢,你要是不管我,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儿,你的钱不也打水漂了。”
“今天的事多亏你,否则我就完蛋了。真的,我从小一见着警察就心虚,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迟归漠漠不言,只专心开车,并不接话,海湾的笑容僵在脸上,悻悻闭了嘴。
不多时,车子开到山顶,穿过一片树林,前面露出两扇路灯下的栅栏门。
“啊,那不会是你的城堡吧?”
海湾眼睛瞪得溜圆,在他的认知里,只有城堡才会建在山顶,才会拥有这样气派的大铁门。
“我教你一个词。”迟归面带笑意,停到门前,伸手在路边的电子门禁上刷了一下。
“什么呀?”湾湾唇角弯弯。
迟归瞥了瞥他,掠过缓缓打开的铁门,一径向里开去,“藏拙。”
“……”就知道冻蜗牛肚子里没有好主意,海湾扁嘴道:“你是说我笨啊。”
“不太聪明,也不算太笨。”迟归停下车道:“下来吧。”
海湾解开安全带,打开车门,放眼望去,见前面是一方类似于操场的环形车道,像运动频道里常常出现的赛车场。
应该说,这里就是赛车道。
此时已近九点,不远处仍旧热闹非凡,几辆改装过的车正在一圈圈地转着。
另一边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抽烟,海湾在看他们,他们却也在看海湾,大约觉得他是生面孔,稀奇。
迟归走到场外的一排棕红色房子前,敲了敲门,里面出来一个刺头戴耳钉的男人。
他比迟归稍矮,比海湾稍高,身穿一件白色紧身T恤,下着黑色工装裤,肌肉贲张的胳膊内侧纹着一溜英文字母,左耳上的钻石在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。
海湾见他看自己,忙上前打招呼:“你好,我叫海湾,是迟归的呃……朋友。”
说毕,他偷偷觑了觑迟归的脸色,见他没有反驳,禁不住一阵窃喜。
——他们是朋友了,不再是邻居,不再是欠债人与债权人,而是真正的朋友。
“哎,你好你好。”对方五官硬朗,看着酷极,本应寡言少语的人寒暄起来颇不伦不类,“我是旷野,你随便叫。”
迟归不同他废话,直截了当地问:“第几道上没人?”
“都没人。”旷野扔给他钥匙。“你随便挑一个吧。”
“半个小时后回来,你盯着点。”迟归叮嘱说。
旷野答应了一声:“知道,放心。”
迟归转身向丁丁车走去,海湾冲旷野点点头,亦步亦趋地跟上,坐进副驾驶问:“咱们做什么去?”
“不是没消气么?”迟归发动车子,开出赛车区,拐到场外的林荫道上,走到尽头又是一扇铁门拦在路中间。
“开门。”迟归递给他钥匙。“带你去消气。”
海湾依言过去打开锁,跑回来问:“这里能消什么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