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看男神这样的事,势必不会独行。
果不出海湾所料,刚一下车,只见乌压压满地是人。
林荫道11号门口冗长两条队伍,折了几个弯,一直排到9号的Prada 门口去。
其中大半是小姑娘,小半是比小姑娘还花枝招展的漂亮男孩,鲜嫩,多汁。
面对人潮人海,海湾内心一番挣扎,开始表演伟大的民间艺术——退堂鼓。
“要不然……咱们还是走吧?”海湾拉着他的手臂劝道:“走吧走吧,这能排到明年去。”
“我不。”陆远舟从兜里摸出一面小镜子,仔细看了看自己修饰精致的面庞,意气风发地向前走去。
“本帝国Omega 这辈子没让过男人,就不信会输给这些野鸡。”
海湾叹口气,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。
他当然想不到,不久后的将来,自己会被万千瞩目的人睡了。
随着海湾由远及近地走来,人群中立刻引起一阵骚动。漂亮男孩的鄙夷、嫉妒,与羡慕,难以掩盖美丽女孩们交头接耳地议论与赞叹。
正窃窃私语时,左边已有三四个长相姣好的女孩儿放弃排队,凑过来红着脸要联系方式。
时间一点点推移,一茬茬的小姑娘熬不住烈日炎炎,慢慢散去了。漂亮男孩们却格外坚韧,不撞南墙心不死,不到黄河不死心。
须臾,一个身穿白色裹身裙,脚踩银色细高跟,长发披肩、手抱笔记本的女人从外围走了过来,不知和门童耳语的什么,轻而易举进了门。
队伍中立刻有人不愿意了,都在高声叫骂。
还有人从落地玻璃窗里隐约瞧见,她转过大堂拐进了后厨,又是一阵唏嘘。
“女朋友吧?”
“直的啊!”
“散了散了,都散了吧。”
海湾也趁机道:“咱也走吧,直的,和咱们无缘了。”
“再等会儿吧。”陆远舟最是有毅力,“都排到这儿了,不进去看看不是白排了?”
“唉……居然是个直的。有没有搞错,我的雷达怎么不准了?说不定那个女的是他女儿呢?”
海湾“吃吃”笑说:“就算是个叔,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,还没迈入中年呢。他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,你就别妄想了。”
“想想还不行?”陆远舟不悦道,“直就直,弯就弯,双方之间不呛行,这是我的原则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海湾搭着他肩膀,仰着脑袋问:“这餐厅名儿我都看不懂,什么字儿这是?”
陆远舟恹恹道:“那是意大利语——Benissimo,意思是好极了。真俗气!至少也叫个C'est la vie 之类的法国名吧。这种稍微有点儿年纪的男人,千篇一律的自大。”
“到我们了。”海湾嘟起嘴巴“嘘”了一声,刚迈出半步,便听门童客客气气说:“对不起先生,我们主厨每天只接待三桌客人。试营业期间暂无别的大厨可选。”
门童仪态优雅,用海湾刚才敷衍社会人的借口,敷衍了他们——他声称刚才在这里的是新员工,新员工做错事忘记及时遣散客人,当然可以原谅。
男神没看成,海湾决定回去搬家。
他现在住的回迁小区名叫“幸福天地”,听着都觉讽刺。水电燃气都是间歇性供应,周围环境除了脏便是乱,房屋采光极差,仅存的一扇窗户上还贴着“拔罐减肥”的红色胶条。
糟糕归糟糕,这里却是海湾为数不多能负担得起的,一室一厅带卫生间的房子。
他搬家的原因有三:
第一,这附近正在修地铁,不久将正式投入使用,届时附近的房租会大幅度攀升——一言以蔽之,海湾住不起了。
第二,幸福天地位于郊区,他的工作室在市中心南山区,二者距离太远,颇不方便。
第三,海湾梦想着能住有窗户,或者说真正有窗户的房子。
“上次让你问的,你问了么?”陆远舟坐在林城开的大卡车上,问道:“房租多少?”
“问了,一个月四千五,水电燃气自费。”这个价格对海湾而言着实过高,若非迫不得已,他绝不会换房。
转过弯,卡车开进了湾区,林城自驾驶座上转过头:“这么便宜?”
这个地段,这种小区,背依青山,面朝大海,俯瞰碧波,遥望翠岭。
现在两室一厅市价一万起底,仅限于出租。若是买,少说也要十到十五万一平,位置最好的顶层,一度炒到二十万一平,如今热度降下来,依然价值千金。
“你不知道,他这回捡了大便宜了。”陆远舟高兴地说。
“那房子是我一个高中同学租的,他最近要出国,但签了两年的合同,租金都给了。”
“他急着转租,又怕找不着靠谱的人,价钱就不计较了。我从朋友圈里看见的,正好湾湾房东撵他走,我就订下来了。”
“这房子超抢手的,都想租下来再高价转租。既然要换房,一步到位呗。”
“而且听说隔壁住着个大帅哥,还是钻石王老五,光这个就够涨十倍价钱的了。”
“这里多好啊,说不定湾湾明天傍上大款,那我就有饭票了。”
“我要想傍大款,直接傍你不就好了。”海湾道,“干嘛绕这么大个弯子曲线救国?”
“别,我现在可不是大款。”陆远舟摇摇手,“我跟我家老头子势不两立,现在正准备白手起家,吞并他的资产呢。”
海湾拍拍他头顶,老气横秋地说:“年轻人,有理想是好的,别老做梦。”
林城勾勾嘴角,又问:“既然这么抢手,你是怎么抢到手的?”
陆远舟在海绵座子上蹦了一下,靠着海湾道:“当然是我巧舌如簧会说话,能言善辩会谈判啦。”
海湾一笑像只快乐的苹果,弯着嘴角毫不留情地拆穿他:“你不说是因为你爸和你同学他爸认识么?”
“烦人!”陆远舟捶他一下,“老是拆穿我,附和一下能死啊?”
“没。”他正色道,“真的,多谢你。”
“滚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