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琅一进屋, 便是一股浓郁酒气扑面而来。
“清风?你怎么当的差?竟由着他平白无故得吃得大醉, 成什么体统!”
明琅掩着鼻子,一边指挥下人去煮醒酒汤, 一边往瘫倒在太师椅上的坤霈走去。
她伸手将坤霈扶正,皱着眉拍了他两下,
“霈哥儿?你这是闹哪样呢?小心到时候爹爹要收拾你, 没人替你求情!”
坤霈今夜醉得厉害,明琅苦说了一番,也只不过让他些微转醒。坤霈一看是她便要推她出去, “哪个用你教训?大半夜的回你屋去!”
明琅知他醉的一塌糊涂,也不同他多计较, 待醒酒汤端上来,便赶忙喂坤霈喝了。
坤霈喝了汤药才消停下来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 他才迷蒙转醒。他见明琅仍一脸担忧地立在身侧, 也不禁为方才的放浪有些羞愧。
“阿琅, 我没事。不过睡一觉的事,你先回去吧。”
这话刚说完, 坤霈便觉得眼皮黏沉得厉害, 头一歪,又昏睡过去。
坤霈虽说没事, 可他这模样却不能让人信服。明琅知他一向自以为大人,许多事都自个儿扛着不与人说, 死鸭子嘴硬。
是而如今见他睡了, 便也不再逼问他, 转而对在一旁给坤霈擦脸的清风道,
“清风,你说。”
清风一脸左右为难间,明琅的脸色已冷了下来。她冷笑一声,连吓带唬,“好啊,你不说,我现在就禀来爹爹去,到时你家少爷被打得屁股开花,你看你是为他好还是不是呢!”
一听这话,清风哪里还敢有所隐瞒,连忙将今日秦府前院的风波尽数告诉了明琅——
因着今儿是老太爷检查坤霈功课的日子。刚吃过早饭,坤霈便从显荣院里出来往老太爷的书房去。
路过秦老爷处时,坤霈想着这几日秦老爷功夫繁忙许久不曾回显荣院,便想着趁这空档去跟父亲问安。
谁知进去没同秦老爷秦午说几句话,就听见外面院子里一阵喧嚷。
秦午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自若,“看来,有些人忍不住了。”
“是收网的时候了。”
坤霈正奇怪,就看见张秉辰的爹少傅大人爽朗大笑着推门进来。
“张大人?”
坤霈有些奇怪,但也乖乖同张大人行礼。
张大人今日委实同旁日不大一样,坤霈也说不出究竟哪里奇怪,可是张大人嘴角那副志得意满的笑容总有些刺眼。
“秦大人,好久不见了。”
张大人像是没看到其他人一般,径直走到秦午的案前。
秦午依旧气定神闲地起身迎接,“张大人,怎么今儿有雅兴光临寒舍?也不提前通报一声。”
张大人是个白胖子,一听这话连忙客气,“秦大人这不就见外了么?何必拘泥这些虚礼。今儿过来不过是听闻秦大人又得了古帖,这脚儿就自个儿跑到这来啦!”
张大人长得白胖,笑起来憨厚喜庆极了,同他儿子张秉辰委实是两种风格。
秦午闻言身型一顿,极其抱歉地笑道,“张大人不早说。今儿委实不巧,那帖我还没临便被人借走了。”
张大人倒是一脸失落,似乎真为错失名帖而遗憾。可只消一会儿,张大人那张圆胖脸上又是明朗起来,“嗨,来都来了,既然没缘一览名家风骨,可上京人人都道这天下一半古画文物都在秦家了,我今儿可得好好涨涨见识,也不枉白跑一趟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