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琅挥挥手,“我刚吃完饭,能有什么需要伺候的。叫你去你便去,小丫头们总是做的丢三落四的。我可不想在姐妹们面前丢丑!”
这便是语气重了。
遥知只得苦着脸出门去,方一出门就看见从院子外进来的适雪。
“苦着脸做什么?平白惹姑娘不高兴!”
遥知便拉着适雪小声叽里咕噜了一堆。待将明琅与杨潜种种具说给适雪听后,遥知一脸期待得等待适雪见解。
“这......能看出些什么来?”
适雪被遥知欲盖弥彰的“这个这个那个那个”折腾得头脑发昏,更何况她从来都无心于男女上。遥知讲的又是羞臊又是窃喜,适雪倒是罕见得露出一脸呆样来。
“我看你是嫌清风那小子跟着去了蜀中,你自己闲的。”
适雪有些烦了,她拍了遥知一下,“手上还有姑娘交给你的活计,你还有空在这白忙活!”
遥知被她臊了一下,娇哼一声就出了院子。
适雪无可奈何地笑笑,转过头来脸色变凝重许多。她先左右看看周围没有打扫的小丫头,这才悄悄进了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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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芫秋小产了?”
明琅一听适雪的话,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“是,方才悄悄被人从偏门送进来了。听说皇后娘娘大怒一场,小产之事毕竟晦气。皇后娘娘好意命三奶奶进宫,结果如今惹得一身腥。若是再被宫里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抓了把柄,只怕秦家还得请罪呢!”
明琅冷笑一下——好一个关爱侄女的嫡亲姑母,拉拢秦家时便将人放在心尖上疼着;如今芫秋小产,她倒是乖觉地连夜将人送了回来。
“皇后娘娘还下令,说是三奶奶一向身体康健,此次小产绝非偶然。定要严查究竟是谁害了三奶奶,是否还有更深的心思。”
看来这皇后娘娘倒还想着是谁会隔着皇城害她呢。
只是这究竟是多厉害的玩意儿,竟然闻了不过月余,竟有这般大的威力将胎相一向稳定之人生生小产呢?
明琅有些头痛,她一向光明磊落,看不惯谁便直接了当,自然想不明白这些阴招。
明琅将嘴里含着的半片山楂吐出来,又用适雪递来的茶水漱了口,
“罢了,去看看琼妹吧。只怕她此刻心情正不舒服着。她那个人,什么不相干的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。”
适雪依言取了雨具披风,掺着明琅便出了门。
还是适雪爽快,若是遥知又得嘟嘟囔囔说上一堆。
身边终于没了遥知,明琅倒是心下欢快许多。待她们主仆二人进了庐静堂,就见明琅站定了脚步。
“罢了,少不得先找奶奶一趟。”
适雪奇怪,“老夫人正在气头上,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呢?”
明琅笑笑,往明琼的院子里看了一眼,“她那个性子,只怕哭够了就得到老夫人面前请罪。香囊这事,本就是她名不正言不顺的听来了。若是真是明莹,那还罢了。若是错怪了明莹,只怕得安她个搬弄是非之罪。”
“她明面上虽是同我们一样,可说到底终究只能奶奶全心全意地疼她。”
“这事与她而言太冒险,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。”
适雪低着头不说话——胡氏因着是在宫里小产,惹怒了皇后娘娘。此事已非同小可。便是自家姑娘去说,这般没影儿的事,只怕自己姑娘也是洗脱不清。
可是既然姑娘想好了,是福是祸她跟着一同受着便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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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进老夫人屋里,便看见老夫人扶额卧在床榻上,闫氏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早已哭的满脸通红。
明琅感觉到了闫氏羞臊目光,但仍是装作没看见一般走进来,一下跪在二人面前。
“奶奶,二婶婶,明琅特来请罪。”
闫氏一听“请罪”便知道和胡氏小产一事有关,目光一下狠戾起来。可是因着老夫人坐在堂上,也不敢表示什么。只是一边擦着眼泪,一般飞快的在明琅身上探究。
明琅挺着脊背给老夫人叩首,
“阿琅早知三嫂嫂香囊有异,但因顾念姊妹情谊,这几日思虑权衡,却不想耽误了时辰。害得嫂嫂痛失爱子。”
闫氏一听她知道,当下就忍不住了连忙道,“你明知道!我倒想知道是个什么人物竟也惹的你这般包庇!明琅你着实糊涂,她做了这般狠毒之事,你竟一个人憋在心里!婶婶平日待你也不薄,你怎下得了如此狠心呢?”
老夫人听着闫氏漫无目的地指责便更觉烦闷,“好了,阿琅终究是个孩子!她怕也是常事,你说她做什么?”
闫氏一听眼泪就出来了,“母亲,我自知你一向疼惜阿琅。可芫秋也是好人家的孩子,是咱们秦家八抬大轿抬给坤颛做媳妇的!如今颛儿在那苦地方读书,我们娘俩儿哭成个这样,连消息都不敢告诉他呢!”
得,这时候芫秋竟比明琳还想她亲闺女了。
“阿琅,你且告诉奶奶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明琅便将那日明琼所言全数告诉了老夫人,当然,偷听的人变成了她自己。
“我就知道!就是那个贱人的种!她就是我的丧门星!只要我的日子一舒坦,她便是死了也得叫她那个贱种儿来作贱我!我就知道是她的命克着我的命!为什么我的一辈子被她毁了,我儿也要受她折磨?”
闫氏一听主角儿是明莹,登时没了大家夫人的姿态。她先是恶狠狠地笑了一下,继而像是发了疯一般大声咒骂起那个上吊死了的女人。
老夫人在一旁看不下去了,“闫氏!你不要体统也要想想明琳要不要面子!你看看你这般模样!市井泼妇也不过如此了吧?”
闫氏像是没听到一般,却在听到明琳的名字之后便像泄了气一般,颓然做回椅子。
老夫人见她终于安静下来,叹了口气朗声道,
“好了!传我的话!叫明莹来庐静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