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果然还是急躁了。
陶冶拉着她坐下,看着地上散落的树影,轻柔地摩挲她的手,淡声说道:“好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,像大提琴的末弦音。
那夏很快平复下来,把手抽回来,在他衣服上蹭了蹭,然后扬头看一旁的树,有几只知了在叫。
陶冶也抬头看,笑了一下,对她说:“给你捉几只玩?”
那夏低下头,撇嘴:“不要。”停顿一下,“又吃不了。”
陶冶低头扑哧一下笑了,什么时候都想到吃,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。
两人坐了不久,孙怡给她打电话,问怎么还没回来,那夏差点儿忘了这事,拉着陶冶奔向小卖部。
回去后,那夏被几个人堵在门口,问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,是不是有情况。
好在她反应灵敏,把陶萱拉出来,她们才勉强信了。
睡觉前,那夏给陶冶发短信:你刚才吓到我了。<(`^′)>
对面很快回过来:摸摸毛,吓不着。(ó﹏ò。)
^
天还没大亮,所有人都醒了,早早洗了漱,出来排好队,等着教官出来。
等了五分钟左右,教官和另一位教官走出来,大家听令一起冲他喊:“教官早上好!”
声音在半空盘旋了好久,让旁边的教官跟着感动,伸手拍了拍战友的肩膀,然后笑着大步走开了。
教官目光扫过他们,神情有些动容,低着头勾了勾嘴角,然后一瞬间立正站好,铿锵有力的回道:“早上好!”
早操结束去食堂吃饭,每个人在阿姨盛完菜时,都认真地说一声谢谢。餐盘洗完也不再拿回宿舍,放到门口的塑料箱子里。
“怎么回事,有点儿想哭。”孙怡放回餐盘对那夏说。
那夏鼻子忽然酸了一下,努力笑着说:“眯眼睛了吧,我帮你吹吹。”
“是啊,今天风有点儿大。”孙怡也顺着说下去,走到她跟前,指着自己的左眼:“左边这只。”
上午九点,军训汇报演出准时举行,所有人都到了训练场地,大家整装待发精神抖擞的样子,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。
每个方队经过主席台前,都是用力踢着整齐的正步,在嘹亮的口号中,有一瞬间感觉成为了真正的军人。
汇演一共90分钟,连长宣布“军训结束”,这次军训彻底画上句号。
队伍带回,收拾行李,归还迷彩服。
风停了,鸟儿不叫了。
伤感蔓延着整个基地。
教官把他们送上车,在车门关毕的瞬间,很多人都泪奔了,捂着脸低声啜泣。
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,教官们集合跑步到门口,然后每隔十米站一人,等大巴车经过的时候,立正敬礼。
所有人都扒着车窗,寻找那一位教官,看到后用力拍着车窗,拼命挥手喊着“再见”。
看着汽车慢慢开离门口,一排排身影变成黑点,那一刻大家都沉默了,车厢内只能听见抽泣声。
那夏吸着鼻子,揉了揉眼眶,扭头看着窗外,不一会儿,胳膊被戳了戳。
低头一看,还是那只手,手心放着一颗糖。
她拿起来放到右手,然后微微侧过身,在他要拿走的时候,手掌覆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