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,那夏忘了关窗户,被雨滴敲击玻璃的声音吵醒,下床拉开窗帘,看到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。
这是夏天结束后的第一场雨,昨晚的天气预报是准的,窗外的温度很低,身上的睡裙又轻又薄,凉风徐徐吹进来,激起皮肤一层鸡皮疙瘩。
她连忙伸手将窗户关上,然后转身钻进了被窝,一条手臂沾了几滴雨,此时正在慢慢被温度蒸发掉,细软的汗毛直立起来,与棉被摩擦产生静电,打在皮肤上酥酥麻麻,奇妙的感觉。
那夏喜欢下雨天,雨声很好听,使人心静,适合背英语单词。
出门前夏茜喊住她,把围巾找出来,是去年她亲手织的,家里每人一条,颜色也一样,都是大红色。
那夏嫌它颜色太艳,出去没围过几次,一直丢在衣柜里,她推着手想要拒绝,却被夏茜强硬地围上,“下雨冷,听话。”
“丑死了。”那夏小声抗议。
“瞎说,这颜色多好。”夏茜轻斥。
那夏低头,看着那扎眼的颜色,眉头拧成麻花,犹豫地说:“我去照照看。”
夏茜按住她的肩膀,“哎唷这个磨蹭,再不走要迟到了,快走。”说着把她推出门外,迅速关上门。
那夏盯着门吸~~~气,然后转身,低头看着胸前围巾,手指扯了两下,一晃一晃走下楼。
楼梯的拐角,陶冶刚好出门,抬头看见她,目光稍滞,突然勾着嘴笑了。
那夏知道他在笑什么,围巾第一次戴出来就被他笑,说她应该去旁边的公园跳舞。
时隔一年不到,他还能说些什么,那夏很好奇。
还有三节台阶到下面,他还没说话,那夏以为他长心了,继续往下走,他突然开口说话:“你那个混天绫还没扔了啊。”
这一句,那夏一脚踩空,身体直直地倒下去,像个受伤的小鸟,惊恐地叫了一声,落进一个怀抱里。
陶冶伸手抱住了她。
那夏吓得瞪大了眼睛,嘴巴被散开的围巾挡住,看不见完整的表情。双手紧紧抓着陶冶的手臂,挪动脚的时候她忽然僵住,小脸儿从莹白瞬间变成红润。
那夏猛地推开他,朝他大声吼道:“你,你手摸哪儿呢!”
陶冶冷静地收回手,揣起口袋,问:“你没穿秋裤?”
那夏皱着眉,没听懂。
陶冶继续解释:“这个手感很……”
那夏脸唰的红了,咬着嘴唇,恼羞成怒地指着他:“你混蛋!!!”抬着腿用力踹过去,然后啪嗒啪嗒跑下楼,后脑勺的马尾快甩上天。
陶冶疼得弯腰,一瘸一拐地下了楼,唇边勾起浅笑。
哎,真不禁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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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门口,陶萱喊她好几声,跑过去拍肩膀,那夏才回神停住,回头看见陶萱,便主动给她撑过伞,“早。”
“唔……早。”陶萱冻得哆哆嗦嗦,低头躲进她的伞下,边收起伞边抱怨道,“妈呀快冻死了,你今天穿的很厚啊,嗬,还戴上围巾了……”
说到围巾,那夏低下头,又是那抹扎眼的红,想把它扯下来,手指还没碰到,陶萱伸出手摸了摸,喟叹,“好暖和。”
那夏听完垂下手臂,眼睛盯着伞沿的雨滴,淡淡道:“给你围吧。”
“啊,不用。”陶萱将雨伞胡乱卷起,放到书包侧兜,然后伸出手抱着她撒娇,“我抱抱你就不冷了。”
那夏被她箍的难受,右手费力地举着雨伞,雨滴四处乱飞。
校门口人流涌动,走过的每个人都往这边瞟,眼神充满了打量和好奇。陶萱逢熟人就打招呼,然后看到她俩抱着,都会问一句“干嘛呢”。
这时候,陶萱摸着那夏的后脑勺,宠溺地回上一句“撒娇呢”。
那夏见她又胡说八道,抽出手挠她的后腰,笑着闹着,一抹熟悉身影溜进视线中,陶冶一个人撑着伞站在路口,脑袋在伞下转来转去,看样子在等人。
那夏瞬间反应过来,陶冶身边不见何勋,他们一直形影不离。正想着,一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,刹车声井许多同学回头看,何勋打开门从车上下来,没撑伞穿过马路跑向陶冶。
想起刚才陶冶的举动,那夏又羞又恼,气的牙痒痒,抱住陶萱的胳膊,拖着她往学校里走。
路边,何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扭着脖子转着圈看,然后骂了一句:“操,你撑了把绿伞?”
陶冶没懂,疑问:“有讲究?”
何勋舌头顶着左腮,拳头落在他的左肩,不由地笑了出来,“屁个讲究,绿帽子你不知道?学习学傻了吧。”
陶冶转了转伞柄,轻声道:“意思又不一样。”
何勋弯腰从伞下出来,淋着雨,拽了一把伞叶说:“屁,赶紧收了,收了。”
陶冶眯着眼,拧着眉说:“爱用不用。”说完撑着伞转身走了。
何勋“哎”了声,两步追上去,又钻回伞下。
雨一直滴滴答答,费劲的下着,上午的课间操停了,广播通知各班自习。虽然不用上课间操了,但也便宜了第三节课,不用压堂,平白多了20分钟。而原定周二的“大扫除”,估计也要往后推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