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缁衣楼到底接了谁的单子?”谢清和看着那个孤寂却杀气腾腾的背影。楚留香却道,他没能打赢你,但是他万万不会透露消息,大丈夫言而有信。
好吧,谢清和扯扯嘴角,一个杀手的自我约束和自我修养。
夜帝身边的人就在码头上等着他们,朱文奎本人不在常青岛,小厮说道:杜先生在。谢清和与楚留香默默对视,都没有说话,只上了船,相对而坐,茫茫大海上他们往常青岛而去。
杜先生说,方岛主于她有再造之恩,她当为其守灵。这个女人已经在常青岛上半年多了,每日里深居简出,因此虽然常青岛年轻一辈的弟子对她不算了解,倒也没什么别的看法。
对于杜先生来说,她最不想见的人,大概就是楚留香了。
但是在她出现在年轻人们面前以后,杜先生的目光就落在了谢清和身上,这个年轻人的身形对她来说,真是格外熟悉。在危险中打滚半辈子的杜先生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,如果她不能准确的预知危险的到来,她以一介女子之身立于世上,怕早就没命了。
“杜先生,”楚留香遥遥抱拳:“楚某许久未见杜先生,不知先生近况如何?”
“尚好,香帅也是一如既往。”杜先生将目光落在谢清和身上:“这位公子是?”
谢清和微微欠身,楚留香代他介绍:“这是小友清和,谢清和。”
杜先生目光一凝:“公子是朝廷的人,为何能来这里。”谢清和微微一笑,上前一步,说道:“夜帝许我随香帅,晚辈就来了,就不劳杜先生过虑。”
“哦,夜帝准许你来的,那自然是不必经我过问。”杜先生脸上并无表情,转身回到了静室独坐。好一会之后,杜先生叫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女,对她耳语几句,令其自去。
二人先去方岛主墓前致哀,檀香一支聊表哀意,谢清和看着墓碑:方岛主临终的时候会想什么呢?楚留香看着他,听着谢清和莫名的语气:是想谁会杀我……还是,他竟然杀我。
楚留香一息之后才道:不管哪一种,都是方岛主毫无准备之下发生的,而且做这件事的人也算很了解方岛主,才会用弓箭。箭头淬毒、一击毙命,就是为了堵住她的嘴,不想让她与夜帝多说。
谢清和叹气,不管哪种都够可悲的,“大哥打算从哪里查起?先找方岛主于朱文圭的线索,还是查找那个孩子?”
“师父说他已经交代常青弟子,方岛主的信件已经整理放在书房了,”楚留香指着高崖之上的院子:“就在那里。”
常青岛名副其实,岛上多是四季常青的长针松树,从墓地去书房所在的院子需要从半山腰绕道另一边,然后才能去那个院子。墓地选址很好,在半山,只要这岛还在,就不怕海水侵袭墓地。且此地寂静,除了看守的弟子之外,再无他人。
负责看守方岛主书房的正是兰绮云,她身着素服,欠身道:“自岛主去世的消息传来,夜帝命令此地不许人进出,书房就一直关着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楚留香道:“楚某多谢几位,劳驾请打开门。”
兰绮云与另外一个女子拿出两把钥匙打开书房大门,楚留香接过钥匙与谢清和一人一把,进入书房关上了门。这书房是按照八卦来布置的,八面各一书架,书架上的书籍摆设各有不同。楚留香站在原地,半柱香的功夫之后,他才站在一座书架之前。
“这个是……生门?”谢清和觉得不太对:“这房间里的八卦布置是不是反着来的?”
楚留香笑道:“向死而生啊,生既是死、死既是生。”谢清和来不及阻止,就看香帅手上用力,将书架移开。谢清和的心提了起来,一呼一吸的功夫,后背几乎湿透。
他气急败坏的冲上去:“冒险也没有你这么个冒法!”话音刚落,书架后面,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。
楚留香笑道:“小友,如何?”看他这幅得意的样子,谢清和愤愤然地扭头,自去里面探查,他还没忘了指使楚留香:“盗帅别忘了蜡烛!”
“你才要小心,”香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“可别冒险呀。”
所以说,盗帅或许真的是乌鸦嘴,他还没说完,伴随着他的话,传来一声“哎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