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.心跳四十六下(2 / 2)

“轩辕夙寐——就是咱们神族的候选人,她之前跌进了棺木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?……会不会是有人推了她?”连云起紧张的盯着大师。

“阿弥陀佛,轩辕施主跌落之时,贫僧正好目睹。轩辕施主身子前倾跌入棺木,绝无人推搡。”大师一停顿:“那棺木又高,按理人是不容易跌进去的,但贫僧看轩辕施主那姿势确实不正常。若说有人推搡,那姿势还真有点像。”

连云起垂垂眸,喉咙发痒:“大师,那个时候轩辕夙寐身后只有神族的江家家主江晏莞。”

大师蹙眉:“绝不可能是江施主。当时她们二人之间有一大距离,并不是紧密相挨。”

想了想,大师又道:“二人相距之间再站两个人都没问题。”

连云起睁大了眼睛,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轩辕兴。

连云起回院子去接轩辕夙。轩辕夙迷迷糊糊闹了会儿,又称有些头疼。连云起心疼轩辕夙,干脆将她留下来好好休息。

连云起走遍套间的每一个角落,没有江晏莞。

没有江晏莞也要美美的,连云起坐在桌子边用江晏莞给她选的眉笔描眉,用江晏莞选的口脂擦唇。化好了妆,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才明白心累了,再好的妆都藏不住。

最后歇了妆,洗了脸,整个人看起来还精神点,连云起穿着黑色的风衣出门。

队伍发丧出去,不少人都来相送,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人。连云起倒是在人群中见到脸上带伤的连大哥。

“这镜孤白真狠。”连大哥按着自己疼痛的嘴角抱怨道,忽然又高兴起来:“不过她和晏莞打的那场真精彩。”

连云起急忙道:“什么?二人相斗?什么时候?”

“就昨晚啊,打了一晚上。神宫不少人都去看热闹,你不知道么?”连大哥特别兴奋。

“……不知道啊。”连云起勉强一笑。

“你是不是病了啊?”连大哥问:“你的脸色好难看,憔悴得很。”

“……唔。没事。”连云起摇摇头。

连大哥又兴致勃勃的说起昨晚的切磋,连云起不想听,干脆走快几步。有人对连大人说的事感兴趣,拉着连大哥询问,连云起越走越快,把连大哥远远摔在后面,走着走着和二皇储并行。

二皇储看着连云起憔悴的模样,叹口气,没有说话。沉默伴着二人走。

天青色是要下雨,走到一半,就细雨蒙蒙。

二皇储接过侍者的伞撑到连云起的头上,二人共撑一把伞。

走着走着,二皇储就恼怒了:“你给本殿下靠过来点。”

连云起抬头看他,见他眉头深锁,一时觉得暖心,往二皇储那边靠了靠,细雨再也没法打湿她的肩膀。

“殿下,今年多大了啊?您跟大皇储一样很暖心,很照顾人。”

二皇储冷哼,半响才答:“十六。”

连云起有些吃惊,细想下来,还真是十六,大皇储与连云起同岁,今年二十。而二皇储面容虽然稚嫩,但不乏英气,又有野心陷害连云起,连云起一直以为他也二十来着。

“十六啊,真好,还很年轻。”连云起道。

二皇储憋了一句话出来:“兄长才二十。也很年轻。”

沉默又沉重,想到大皇储英年早逝,二人再无话语,在雨中前行。

地址选在望北寺山脚,埋了大皇储,雨势越来越大,众人提议去望北寺等雨停。

连云起撑着伞站在二皇储身边,替他打伞:“走吧,殿下,去避避雨。”

雨水太大,伞外下大雨,伞内下下雨,雨水透过伞布滴在连云起的睫毛上,让她眼睛一颤。

“你们去吧。”二皇储对身边的人说:“本殿下在这里陪陪兄长,一会儿就上来。”

连云起理解他的心情,把伞递过去,二皇储却不接:“再怎么样,伞也要拿着的,他们那里还有伞。”

“连云起你留下来吧。兄长一定也想你陪陪。”二皇储道。

连云起看着墓碑上单字战觉得有些心疼,点点头:“好。”

宾客们都走了,包括大皇女夜殷,隔着厚重的雨帘,连云起这才看清夜殷旁边撑伞的人是江晏莞。

原来、原来她在夜殷身边啊,呵,好事。

雨幕之中只剩两三侍者与连云起二人,二皇储噗通一声就跪下,地上全是水,连云起一惊:“殿下。”

二皇储磕头行礼,再抬头时连云起分辨不清他脸上的是雨还是泪:“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。他们不要我跪,我偏跪。兄长,您放心,等我坐上了神皇,我一定会迎你回皇陵。在夜呈心中,兄长永远都活着。”

墓碑上只有三个字:“战之墓”。单字战,没有姓,连谁立的墓碑,生辰死期都没有刻。孤孤单单,何其可怜。

连云起问二皇储:“殿下,您怕雨么?”

二皇储扭头看连云起,不明白连云起的意思。

连云起笑了,把手里的伞放在大皇储的墓碑上,为这座孤零零的坟遮挡雨势。

大雨冲得连云起睁眼都很勉强,侍者赶紧过来帮忙打伞。二皇储却把所有伞都拿去遮挡坟墓。

大雨滂沱,二人相对而笑:“这样,兄长就不会被淋到了。”

“是啊,一个人淋雨可怜的。还是让我们两个淋雨吧,至少我们两个还有个伴。”

青石板的山路并不滑,侍者脱下外套给连云起与二皇储遮挡,二皇储却抱所有衣服都扔在连云起的头上:“我忘了你是女孩子。怎么能跟我们一样淋雨呢,兄长知道我这么对你,会怪我的。”

好不容易上了山,众人见几人都是落汤鸡的模样纷纷吃惊,安排热水干衣,忙成一团。

连云起在望北寺的后院的厢房洗了热水澡,换了干净的僧衣出来,就看桌子旁坐着江晏莞。

江晏莞看见连云起出来,站起来张口就道:“我错了,我昨天不该生气离开。”

你昨晚打架有没有伤到?连云起想问:“那是你的自由。”

“其实我脾气很好的,你知道的。只是被喜欢的人冤枉就很难接受。不过这怪你,让怪你平日里对我太好,好到我受不得一点委屈。”江晏莞扬起笑容,来接连云起手中的帕子:“来,我给你擦头发。”

连云起避开江晏莞的手,你有没有淋湿呢,她想问:“我自己有手,我自己会擦。”

“哦呀。为主人效劳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江晏莞只当连云起还在生气自己昨晚一晚上没回来。

“那么,你被解雇了。”

江晏莞看着面无表情的连云起,心中不安,揪着自己衣摆:“云起,我……。”

“怎么,江家家主不去陪你的殷么?”连云起笑了:“来我这里做什么?”

“哦呀,你是吃醋么?你想让我□□操到再也不敢了么?”直觉告诉江晏莞,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聪慧如她,在喜欢得人面前也变得蠢笨,猜不透心上人的心思。江晏莞笑得勉强,笑到最后没了笑容。

“你、你推了夙还不承认,当时有个侍者都看到了。你怎么这样?就算再不喜欢夙,她也只是个孩子。您的阴冷,恕我欣赏不来,回到明都我就会搬出去住,我们也不必再来往。”连云起一鼓作气说道,声音颤抖像是愤怒却是心虚。

香案上摆着菩萨,菩萨慈眉善目看着二人。

江晏莞的手抖了抖,笑着去拿毛巾:“别闹,我给你擦头发。”

连云起手一扬,毛巾被扔在地上,冷目瞧着江晏莞。

江晏莞红了眼眶:“你是说我们分手么?”

“对,分手,再也不见。”连云起含笑看着江晏莞。

江晏莞咬唇,上前两步想抱住连云起。

“好耶,你拉我呜呜呜。”门口传来大皇女夜殷的声音。

江晏莞上前的步伐停下,充血的眼睛看了眼连云起,摔门而出。

门口站着夜殷姐弟,夜殷一看江晏莞出来,欢喜的挣脱开弟弟,追着江晏莞离开:“莞儿,你等等我,快,我的肩膀准备好了,我的身体也准备好了,一夜情也可以接受的。”

二皇储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连云起:“那个我……阿姊她……”说到最后二皇储也说不出话来,就干巴巴站在原地。

连云起扭头看菩萨:抱歉,菩萨,我在您面前撒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