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走上官道后不久,便拦到了一个外来经商之人的马车,商人得知他们也是去九溪县后便答应带他们一程。
凌子筱要给路费被商人拒绝了,他说大家在外面都不容易,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吧。经历了李弈的事情,商人的这几句话很轻易地触动了苏清晚的内心,她承诺日后有事必定出手相助。凌子筱也道了谢,然后几人便分道扬镳了。
凌子筱明显有些累,但是看着那姑娘一时也没有回天上居的意思,不想扰了她的兴致,便心不在焉地跟在她身后,直到听见那姑娘乐呵呵地说:“来两串糖葫芦,甜一点儿更好!”
小贩看着苏清晚出手阔绰,自然也是挑了最好的两串递给了她,然后笑眯眯地保证一定好吃。
苏清晚接过来自己先咬了一颗,酸甜适中,确实不错,她舔了舔嘴角的糖渍,然后把另一串给了还在神游天外的凌子筱。
凌子筱这时才明白过来,那姑娘之前说的去买糖葫芦,真的不是说说而已……他拿着糖葫芦看了一会儿,终于意识到了今天自己的失态,微微低下头,笑容极尽温柔,他伸手揉了揉苏清晚的头发,说:“抱歉,吓到你了吧,我没事了。”
苏清晚对于他的这句话不置可否,只是拉住他的衣袖,两人慢慢吃着糖葫芦,看似悠闲的朝着天上居走去。
到了天上居,凌子筱问小二要了些细棉布和止血的药便走回了二楼的天字号房间,苏清晚站在楼梯下看着那人步伐很稳,一瞬间都有些怀疑那些药是为了谁拿的……
凌子筱走到门口,回头看了看,发现那姑娘没有跟上来,不禁有些庆幸,便自己进去迅速关了门。
他解开腰带和里衣,看了看还没有愈合的伤,不甚在意地叹了口气,解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布条,然后随意的撒了些止血的药粉,又把细棉布撕成条,简单地处理了一下。之后,凌子筱动作熟练的把沾了血的里衣收起来放好,准备趁着那姑娘不注意再洗,换了干净的衣服,穿戴整齐,如果不是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,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。
凌子筱打算和苏清晚说说现在的情况,但是打开门却没看见那姑娘的影子,敲了敲隔壁的门也没人应声……凌子筱也明白那姑娘是个知轻知重的,便也没再找她,自己回了房间。
凌子筱躺在床上,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,突然发现了一件事:这几天没有吃杜大夫给的药,无缘无故咳血的状况竟是好了不少……难道杜大夫……?
他轻轻摇摇头,杜大夫毕竟是救了他一命的,他不该这么想。
他刚刚睡着就听见了敲门声,凌子筱睡得有些迷糊,也没问是什么人便说了声“请进。”
“凌大人,休息的可好啊?”进来的是孟义。
凌子筱听见声音彻底清醒过来,他看见来人也有些意外,孟义这个人估计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和苏清晚了吧,怎么会无故登门?
凌子筱走到桌边,倒了两杯茶,“孟县令坐吧,不知前来所为何事?”
孟义一改往日那唯唯诺诺的样子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毫不客气的往凳子上一坐,端起茶杯就喝,喝完还不忘抹抹嘴,然后扬起一张油腻腻的脸看着凌子筱,更是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,他说:“能喝道凌大人亲手倒的茶,真是我孟义的荣幸。凌大人怎么不坐?快请坐,下官来找您自然是有要事相商。”
凌子筱看着一反常态的孟义,心中疑惑,不露声色地坐在他对面,笑了笑问:“什么事情能让孟县令亲自跑一趟?”
“凌大人,您这脸色可不太好啊,是不是在这儿住的不习惯?不如去县衙里住,我保证能把凌大人照顾的好好的。”孟义语气中的谄媚依旧如常,只是……感觉就是不太对。
“多谢孟县令关心,本官休息的很好。”凌子筱也不介意和他打打太极,于是顺着孟义的话往下接。
孟义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凌子筱,摇摇头叹道:“凌大人何必呢?”
“凌大人,”孟义死死地盯着凌子筱,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,语气阴森,“不妨先看看这个再说。”
凌子筱接过那张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,打开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微微一变,他迅速扫过纸上的字,狠狠眨了几下眼睛,敛去眸中的杀意,抬头看向孟义,“孟县令以为,就这张纸上的东西,我会在意吗?”
孟义对于凌子筱的不以为意并不意外,他拿过被凌子筱仍在桌子上的那张纸,说:“我自然明白凌大人心中坦荡,不会在意这些,但是……”
孟义站起来微微弯腰凑近凌子筱,努力营造出一种压迫感,奈何没能成功,因为凌子筱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浅浅的笑意。
“咳咳……”孟义直起身来,“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苏大人或者是凌子烟姑娘呢?说不定,玥和公主也会知道,这样的话,凌大人也不在乎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