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愿意？”他眉头一拧，用一种打量商品的眼神打量着她，然后嫌弃地说道：“你倒是勉强能做本王的妻子，但杂种就是杂种，不要痴心妄想。”

汐里开始胃疼了，她突然有些懂该怎么跟这位王交流了，大概是不可一世惯了，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服从他、敬仰他、爱慕他，理所当然到极点。

“我不会跟你签订契约的，我傻啊给自己找个祖宗。”汐里大声拒绝，惹得archer暴怒。

他冷哼一声：“不知好歹。”

金色漩涡亮起，从里面露出的宝具飞速地向汐里射来，在将要钉住她双手的时候，她飞快地拔出刀将archer的宝具打落。

archer没有再动作，他环着手歪头看向汐里手中的刀，“竟敢窃取王的宝物，交上来本王饶你一命。”

汐里已经麻木了，经过之前的三王会谈她已经懂了，这位英雄王认为全天下的宝物都是从他的宝库拿的，都应该属于他。

她执刀摆出迎战的架势，archer仰着下巴高傲地评价：“作为一个普通人，倒是很有勇气。”

汐里突然笑了一下，“其实我啊，之前当过猎人，当过杀手，招惹过通灵王撩过神明，还做过死神，虽然不清楚最后那个是什么，但有个神字应该挺厉害的，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普通人。”

她拿着“易”挽了一个剑花，“拜托你了，虚空。”

[啧，真是用了够久才想起我……知道了知道了。]

听到脑海里的声音，汐里觉得之前心中空荡的地方被填满了。

她抬起头与archer对视，她的“不敬”让他愤怒起来，红色的眸子像是火焰一般燃烧，archer的身后，逐渐亮起了十数个金色漩涡，各式武器崭露头角，威胁地指向她。

汐里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，archer手一挥，宝具如坠落的流星，以急不可当的速度射向她，汐里原地不动，轻甩了几下手中的刀，那些宝具在靠近她时，仿佛穿进了什么屏障，瞬间消失不见。

“杂种！”archer看着眼前的一幕，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，竟然敢掠取王的财富，他举起手掌，身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漩涡，无数的宝具从中露出尖刃。

饶是汐里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吃惊，问虚空吃不吃得消。

[空间多着呢，他来多少我收多少。]

“哎呀哎呀，好可怕好可怕，需要我帮忙吗？”梅林悠哉的声音响起，完全看不出他的紧张感。

汐里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：“不用了。”

射来的宝具势如闪电，虽然伤不到汐里，但她也无法近archer的身，虚空收了一波又一波他的宝具，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继续发射。

汐里看着都替他心疼，在又一波新宝具露头的间隙，她看准时机猛地冲了上去，就在她就要接近archer的时候，一阵锁链的声音响起，汐里猛地后跳，躲过了他的天之锁，但一直收取宝具的虚空没躲过。

金色细长的锁链一头在金色漩涡里，一头消失在半空中。

[他的锁链捆住了许多宝具，如果我一开放空间，就会被全部卷出来。]虚空声音有些颓丧。

汐里安慰他没事，她还一直以为archer不会用脑子呢。

“哼——继续啊。”archer轻蔑地瞥着她，身后又冒出许多金色漩涡来。

那就只能直接冲了，汐里伸手放出力量黏住高高的天花板，俯身向archer的方向冲去，在宝具射来的时候打歪几个的方向，趁archer关注下面的时候，猛地腾空飞向他。

离得越来越近，而他还没反应过来，汐里对准了他的心脏。

就在这时，她的耳朵捕捉到一个声音，来自卫宫切嗣的，命令：“击杀caster御主。”

与此同时响起的，是saber尖叫着喊她躲开，以及剑劈过来的破空声。

把弹力缠到archer身上的时候，汐里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，把archer拉过来挡剑的时候，汐里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。

反应的足够及时，以及saber有意地劈斜，她的圣剑只戳到了archer的腰腹，汐里反应迅速地给离她不远的archer补了一刀。

金色英灵消失的时候，愤恨地盯着汐里，然后她做了个鬼脸。

刚做完鬼脸，力气一泄，汐里掉了下去，被saber接了个正着。

“谢谢你。”汐里微微喘着气，冲saber笑了笑，她回之一笑。

她从saber怀里跳出来，看向卫宫切嗣，“你可真阴。”

他的脸死气沉沉，胜负已定，已经使用了三次令咒，失去契约之力，saber也站到了汐里那边，而caster阵营，毫发无伤，见证了方才发生的一切，他看不到自己的一丝胜算。

汐里懒得搭理他了，为了那所谓的根源，那些魔术师变成了什么样子，她看向躺在长椅上的爱丽丝菲尔，震惊地瞪大眼睛。

“sa、saber！”

她们两个快步走了过去，看到眼前那个美丽女人的变化，她的腹部破开，凹陷进去，好似内脏全部消失，那里逐渐凝成了一个杯子的形状。

Saber难过地撇开眼，有些哽咽：“爱丽丝菲尔说过她是器，原来是这样。”

一个美丽的、活蹦乱跳的女人，原来只是个器皿而已，汐里也不忍心看下去，她听到了一声低哑的抽噎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，是卫宫切嗣。

那个男人流着泪，最后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，转身离去。

“汐里，我也要走了。”令咒用尽，魔力消失，saber也到了离开的时候。

汐里伸手握住她的手，“你还想获取圣杯，改变过去吗？”

saber摇摇头。

“你可以接受你的结局吗？”

她又茫然地摇摇头，“我不知道，我要想一想，再想一想。”

“不要再想了！”汐里冲着即将消失的saber大吼，“直接接受它！那就是最完满的人生了！”

不知道最后她听没听到，汐里垂下手，看向空荡荡又残破的会堂。

爱丽丝菲尔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圣杯，与之相对的，她的身体不复存在。

“恭喜你，赢得了圣杯战争。”最后出现的是梅林。

“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啊。”反而是怅然若失，“阿尔托莉雅她回去后会怎么样？”

“是很好的结局哦，她接受了死亡，她到了乐园阿瓦隆，在那里过得很快乐。”

“这样啊，那挺好的。”汐里笑了笑。

“我啊。”花之魔术师感慨似地说道，“我这次回去会去见她，虽说已经过了千百年了，也稍微地表达一下我的歉意好了。”

“你也要回去了啊。”汐里有些不乐意地鼓起嘴。

梅林温柔地笑起来，身边百花盛开，“战争结束，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。”

“My lord，要给我一个分别吻吗？”

汐里叹了一口气，她伸手捧住梅林的脸，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，“谢谢你，我的caster。”

正待她要松开的时候，梅林揽住她，在她嘴上亲了一口，“通往根源的路说不定能让你回家哦。”

说完整个人消失不见，汐里摸了摸自己的嘴，笑骂了声臭流氓，圣杯集满七个英灵，送他们返回英灵座时产生的巨大魔力打开了通往根源的孔。

汐里弯腰拿起圣杯，走出会堂，外面天阴了、不，不是天阴，是天上开了一个漆黑的洞口，这就是……通往根源的孔吗？

那洞口传来一股阴郁的气息，让人感觉不太好，这能让她回家吗？

汐里纠结地拿起圣杯，跳上房顶，她仰起头仔细地看向那个孔，隐约在里面发现了一道光，好像真的能够让她回家。

“该怎么进去啊？”她喃喃自语，然后发现自己整个人飘了起来，往孔那边飞去。

但离得越近，她越发现哪里不对，从那孔的边缘、缝隙，有黑泥一般的东西流落下来，在她飞到半空中时，黑泥落到了地上，瞬间燃起了大火。

“这、这是什么啊？！”任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，她的身体不受控制，往孔、往黑泥处飘了过去。

“虚空，这些东西你能解决吗？”汐里咬牙，不管这个根源能不能回去，她现在不回去了，“等离得近了，我们把它砍掉。”

[没问题。]

虚空张开了空间，将往下流落的黑泥吸收进去，离孔越来越近，它吸收的越来越多。

汐里不知道的，与她灵魂相连的某些东西，平时会躲着她交流，在她未能想起虚空的日子了，他都是在跟崩玉说话，他们独特的频道汐里触不到听不着，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错。

-【傻瓜，傻瓜，虚空傻瓜。】

-【那些东西不能碰，你是傻瓜。】

-[闭嘴吧。]

-[她的请求我怎么可能拒绝。]

-[喂，我休息的时候看好她。]

“准备好了，空酱。”

汐里将“易”也是虚空如今的载体上缠满了“念”，距离孔越近，被吸引过去的速度越快，她看准距离，从下往上，朝着孔的边沿狠狠劈去。

孔咔擦一声裂开，里面如同黑洞一般，混沌一片，在碎裂之时，一口将汐里吸了进去。

不只是咔擦一声，还有与之相比更轻微的、更弱小的声音。

漆黑浓郁的黑色太阳，在消散的时候，有数块亮晶晶的东西掉落下来。

——是碎掉的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