汐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, 紫罗兰色的短裙, 米白色的西装外套, 白色的及膝袜啊,以及灰色的室内鞋。
真是超绝可爱——个头啦!!
硕大的太阳高挂着,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,脚下沙子的热度顺着单薄的鞋底传上来,好像要烧起来一样, 汐里不时抬起一只脚吹会儿风,然后再换另一只脚。
口袋里哪怕一块能补充体能的糖果都没有,她转了一圈深深吸了几口气,遗憾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神奇的嗅觉,除了黄沙的味道和太阳晒过的灼热的空气, 什么都闻不到, 更别提闻到空气中哪个方向有水汽,那么除了待在原处晒成人干外,就只有随便找个方向走下去了。
汐里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,算好的话穿越从未停止过,算不好的话又总能平安活下来。她抬头看了眼太阳,不知道现在的时间, 也不知道太阳挂在哪一方,她舔了舔已经有些干涩的唇, 凭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。
双脚下释放力量, 汐里朝着选定的方向起跳, 脚下像踩着气球一样弹了出去, 一跳就是几米远,这样使用力量是汐里刚刚想到的,既然这种忘记从哪里见到的力量具有牵引一切的弹力,那么也可以把她弹出去,比徒步走在沙漠中可方便多了。
但也有一点缺点,弹力只能保证她向想要的方向弹出去,落地的平衡就要靠自己掌控了,幸亏汐里平衡感相当不错,跳出去两下适应了落地的速度和角度,就掌控好了跳跃的方法。
刚开始的时候汐里心情还算明朗,这样一跳几米远要比走路快也轻松很多,走得方向勉强算是直线,但很快她就沮丧起来,风一吹黄沙漫天,迷得眼睛都睁不开,太阳毒辣辣的,晒得她又热又渴,力量也不是无尽的,无止歇地起跳落地让她的腿也酸痛起来。
汐里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蒙在头上,权当遮阳帽口罩一体,但是再累也不能停下,为了走出沙漠。
慢慢地,头昏,眼花,口干舌燥,汗如雨下,双腿似灌铅般地沉重。
就在她生理和心理上都要达到低谷的时候,汐里隐约看到了前方有人影的存在。
汐里突然亢奋起来,她死死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,又锤了两下酸痛的腿,奋力地迈开步子向那里冲去,距离远比她想象中的遥远,她跨过沙海,越过风沙,就在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幻觉的时候,她看到了那些人影的全貌。
她停下了脚步,脸色变得煞白,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,她看到的确实是人,不过那些是,已经死去的人。
离近了才看清,在风沙的掩埋下,那些尸体若隐若现,身下的黄沙被染成了深红,又有不少带着血渍的沙子被风吹起,血气扑鼻。
汐里看到了残肢,有些想吐,但此刻连吐的力气都没有,她慢慢走过去,那些死去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,额头带着奇怪的护额,还有血在汩汩流出。
这些人死去还不久,眼中看到的景象这样告诉她,或许杀人者离这里不远,如果继续走下去或许能碰到那些人,是会被杀还是会被救走呢?
脑袋里乱糟糟的,汐里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走着,她连跳跃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能慢慢向前挪动,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到,自己看到尸体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,真是冷血啊。
另一个想法开始反驳她,害怕恐惧都是无用的情绪,再继续无意义地纠结于此,下一个躺在那里的就是她。
汐里在脑子里开始辩论,论到脑子都不想转动,她向后看了一眼,不知不觉已经走得很远了,远得看不见那些惨状了。
她没看脚下的路,被凸起的石块绊倒在地,风一直不住地吹着,身下的沙子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烫,汐里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,歇会儿吧,她告诉自己。
但是不行,汐里艰难地爬起来往前走了几步,又一次摔倒在地,就歇一会儿。
不行,她爬起来向前。
她清楚地知道,这场自己与自己的博弈,失败后会是什么后果。
但是好累啊,好累啊,累得张开口声音都发不出来,累得眼皮沉重地不行,累得腿脚都没了知觉,累得脑子都转不动了……
那就歇一会儿吧,汐里趴在地上这样想着,慢慢闭上眼睛。
……
“啊!蝎,前面有个人!”男孩儿清亮的声音响起,他跑得飞快,将半个身子都快埋进沙子的女孩儿翻了过来。
穿着奇怪的衣服,在沙漠里腿和脸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,白色的上衣和袜子早就被风沙染成了灰色,只有一只脚上穿着鞋,双腿伤痕累累,都是摩擦出的痕迹,膝盖尤为严重,露出的脖子和脸晒得通红,还有微弱的呼吸。
被称为蝎的红发男孩儿走过来看了一眼,没有什么情绪地说道:“刚停战没多久,可能是敌国的奸细,不要管了,我们走吧。”
“不行啊!”小虫把这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儿扶了起来,想将她背起来,“蝎,帮我一下。”
蝎垂下眼眸,弯腰将她提起来放到他背上,“回去后我去交任务,这个人我不管。”说完先一步离开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小虫无奈地跟上他,“你走慢点啊!”
……
汐里恢复意识的第一想法是,自己竟然还活着,她睁开眼睛,看着有些开裂的土质天花板眨了眨眼。
“醒了?”视线上方突然冒出来一张人脸,是个看起来没多大的男孩子,浓眉大眼,头上绑着一个护额,上面的图案被棕色的留海遮住了。
她艰难地点点头,感觉脸上紧绷绷的,她伸手想摸一摸,突然被人抓住了手。
“不能乱碰啊。”这次是一个女声,“你的脸都被晒伤了,正好醒了,吃药吧。”
那个男孩子体贴地把她扶了起来,汐里这才看到自己的腿也被包了起来,她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,一饮而尽,然后苦得她差点吐出来。
她咳了两下,感觉自己的嗓子舒服了很多,勉强能说出话来:“是你们救了我吗?谢谢,这里是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