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女士,您已经有近一个月的身孕。”明明就应该是被恭喜的内容,从医生口里说出来却十分冷漠:“但是,因房事导致有流产先兆,胎相不稳,这个孩子可能很难保住。”
宋舒然不可置信地把这份孕检报告看了又看,白纸上是一个个字体端正的黑色打印字迹,单方面通知着宋舒然她意外怀孕的事实,冷血又苍白。
妇产科医生见惯了世间的冷暖,一眼就看出宋舒然这是为何。
宋舒然刚进诊室的时候,她还被吓了一跳。身上是干净的衣服没错,可浑身的肉体就只有一口气吊着了。现下检查报告出来,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目了然。
医生皱着眉,对这种不自爱的女人很不耐烦:“要是需要和家属商量,就出去打电话,我还有下一个患者,别浪费大家的时间。”
“抱歉医生。”宋舒然嘴唇抖了抖。
家属?她哪还有家属呢?母亲住院昏迷未醒,父亲在监狱里靠劳动减缓刑法。至于她肚子里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……那更是荒唐无稽的事情。
宋舒然只觉得自己胸膛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,连说话都是奢侈:“医生,我想打掉他。”
她下这个决定很迅速。
宋舒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理性至上的。她跟司少南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够复杂了,绝对不可以再留下任何牵绊。
医生见惯不怪,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出冷冰冰的声音,“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做流产手术?”
她说着医嘱:“你体质偏寒,子宫内壁又薄,能怀孕是一件概率很低的事情。打掉头胎后,再怀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”
连吞咽的动作都要耗费浑身的力气,宋舒然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“下周三吧。”学校改卷的事情还没彻底完成。
医生动作利索的开了一张缴费单:“去交钱吧,这几天保持好身体的状态,过来报道的时候挂我的号就行。”
宋舒然接过这一张轻飘飘的纸,魂不守舍,直到走到阳光大盛的街边,才恍然自己的肉身是活着的。
洁白无瑕的葱白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放上自己的小腹,宋舒然睫毛一颤,这里面有一条鲜活的生命,是她和司少南的……
医生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,其实宋舒然并不在意能不能有再怀上孩子的机会。
和司少南的这段时间里,她的人生经历过黑暗,又被丰富的情感充沛着,像是过了长长一辈子。经历过司少南之后,宋舒然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什么类型的男人动心,更别提为他传宗接代。
把小腹的位置捂得暖呼呼的,宋舒然登上去往司家的公交车,心里默默跟小生命道歉。
她没有能力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,更不想生出来的孩子被冠上私生子的名头,过上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生活。
……
宋舒然离开后,医生正欲让下一个患者进来,诊室门却被人猛地推开:“医生,不好意思,我姐姐刚刚没听清,是去二楼拿药吗?”
医生摸不着脑袋:“你姐姐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