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……母后也有自己的苦衷……”司马皇后心头酸涩,讷讷地张了张嘴。
“当年本该是你姨母嫁给你父皇的,是她让本宫替嫁,本宫才成了皇后,你才成了太子。她早年难产损了身子,就只有一个闺女,蒙兴是她女婿,她求到本宫跟前,本宫不可能不管……”
“本宫原想着给韩定许以美人跟高官厚禄让他撤诉,他不愿,便给他下药,让他跟婷儿生米煮成熟饭,逼他撤诉,谁知道那酒怎么就变成了毒酒……”
她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,心里越发笃定是萧晋煊在其中捣的鬼。
否则他何至于来得那么凑巧,偏在要处理尸体且韩定还剩一口气的时候。
她将自己的怀疑一并给自己儿子说了,萧璧城脸色阴沉,“不必怀疑,母后你就是中了萧晋煊的圈套了。”
可现在叫人恼火的是,哪怕他们知道这是个圈套,却拿萧晋煊一点办法都没有,还得按照对方设想的来!
还有一点,萧璧城始终想不通,“母后,素秋姑姑跟了你那么多年,为什么会背叛你?”
司马皇后神情一滞,一脸茫然,“本宫不知道……”
素秋入府的时候也才六岁,跟着她一同长大,跟着她一起嫁人,后来她成了皇后,素秋为了一直跟着她便自梳当了姑姑再不嫁人,说是半个姐妹都没错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人,却给了她当头一棒!
“这件事孤自会去调查,不过现在当务之急,是要怎么给母后你定罪名。”
萧晋煊将这件事丢给他,无疑是给他丢了个烫手山芋。
司马皇后缓缓瞪大眼睛,伸手指着自己,“你要给本宫定罪?你要给你生你养你的母后定罪?!”
萧璧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,“权宜之计罢了。”
关键是量刑的轻重,既要不对自家母后造成实际的伤害,还得服众。
这时,海公公回禀道:“太子殿下,太子妃求见。”
萧璧城不耐烦地一挥手,“不见,没看到孤正忙着吗?”
“太子妃说,她能为太子分忧。”
听到这话,萧璧城脸色好看了一些,“让她进来。”
很快,白映雪走进宫来,屈膝给二人行了行礼。
司马皇后不悦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白映雪不卑不亢、一字一句地说,“儿媳来请母后亲写罪己诏、自请去浮云庵带发修行!”
“你、说、什、么?”司马皇后咬牙切齿,扭过头看向白映雪,面目几近狰狞。
那一瞬间,白映雪几乎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意。
皇后想杀了她。
但她并不畏惧,反倒有条不紊地阐明利弊,“母后毒杀韩校尉一事,现在满京城都已经知道了,听说许多来赶考的学子,已经开始写讨伐母后的檄文,只怕明日一早,大臣们弹劾请愿的奏折也会纷至沓来,与其任由事态扩大,不如主动出击,将影响收至最小。”
“韩校尉被救了回来,并没有死。母后一道罪己诏,再加上亲自去修行,足可抵消此罪。再加上是母后自请认错,也不必为难太子给您定罪,让太子落得个不孝罪名。待时间一久,事态过去,太子殿下再把母后接回来便是。”
萧璧城听完顿时眼神一亮,大喜道:“好好好,此法甚好!”
可司马皇后却气得面颊都在微微抖动。
让她写罪己诏,就等于是让她在天下人面前丢尽脸面!
让她去庵堂修行,就等于是让她去吃苦受罪!
她这位好儿媳,可真是提了个好建议!
“太子,本宫觉得……”
司马皇后本来还想再商议一下,就被萧璧城冷着脸打断,“母后,这是最好的法子了。”
如若按大邺律法来判,可就不是写罪己诏跟带发修行那么简单了。
司马皇后脸色青紫交加,半晌才道:“好!罪己诏,本宫写就是!”
……
春闱前夕。
司马皇后着素衣,登高台,向京城百姓自诉《罪己诏》,随后自请入浮云庵带发修行。
朝野震动,百姓哗然。
听说御史们的奏折都已经揣兜里了,听闻这消息,又默默地放了回去。
一众学子们本来都打算大大地抗争一场了,听闻这消息,全都偃了旗息了鼓。
萧璧城知晓这些后,高兴地赏赐了白映雪一大堆东西,还特意留宿在其宫中,以示恩宠。
太子妃被侧妃沈姝玉抢走的荣宠,终于又回归到她的身上。
东宫的芙蓉殿内。
徐公公给白映雪涂着手指甲,公鸭嗓的声音压得低低的,“娘娘此举,冒险了些。”
虽然夺回了太子宠爱,但只是一时的。可得罪了皇后,却是不可逆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