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殿下,煊王府到了。”
马车稳稳停住,海公公立在一旁,恭敬回禀。
车帘被人撩开,萧璧城从车内下来,抬眸扫看着煊王府。
这座府邸是先皇所赐,原是一众亲王中最好的地盘,可如今却大门紧闭,连个看门的侍卫都没有。
远远看去,只有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拿着扫帚在慢慢地打扫。
看起来,萧瑟又冷清。
萧璧城微微勾起唇角,心里越发期待看到自家十七叔一脸颓废狼狈的模样了。
一个眼色,海总管便立刻过去,对那扫地的老头儿道:“速去府内通报,太子殿下驾到!”
那老头儿抬起头来,满是皱痕的眉头一拧,侧着耳朵,似不太听得清,“你说谁来了?”
海总管耐了耐性子,大声重复,“太子殿下!”
“来干什么了?”
“自然是来见你们家王爷!”
“谁来见我们家王爷?”
海总管皱了皱眉,耐心已经告罄,“你是在故意耍杂家是吧?”
那老头儿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,“哦,玩杂耍的来见我们家王爷啊。”
听到这话海总管瞬间眉毛倒竖,声音顷刻间尖利起来,“放肆!竟敢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,简直就是刁民!还愣着干什么?把这刁民拖下去乱棍打死!”
毕竟是在煊王府的门口,对面便是大街,有不少路人来往。
看到太子车架停留时,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望了,如今听到起了冲突,围观看热闹的便更多了。
看到东宫侍卫去抓老伯,一个个都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。
“老伯年纪那么大了,听不清楚不是很正常吗?只是问了几句就要被乱棍打死,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?”
“嘘,别说了,那是太子殿下!”
“太子殿下就可以草菅人命,不把老百姓当回事了?”
萧璧城眉眼一跳,暗骂一声蠢货。
这种贱民,拖去一个没人的角落处理了便是,非要闹这么大做什么?
他眉心一凛,冷声斥道:“你们在做什么?还不快将老伯放开!”
海公公被训了一通,缩了缩脖子,赶忙让侍卫将老伯放了。
萧璧城为了挽回民心,做戏做全套,竟亲自走过去,将老伯掺扶了起来。
“老伯,您多大年岁了?”
“啊?”老伯还是没听清,但是有了方才的教训,不敢再乱答话了。
萧璧城一脸怜悯地说,“可怜的老伯,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,却要在这里干这种粗活。”
海公公方才办错了事,这会儿为了将功折罪,立刻机灵地接过话头,“宫内宫女年满二十五会放出宫嫁人,簪缨世家也会定期地放下人出府,没想到这煊王府……”
说到这儿,他立刻住了嘴,故作一副说错话的表情。
萧璧城立刻义正言辞地说,“孤相信十七皇叔不是这种人,从前他公务繁忙,没空管这些家宅小事。本以为成了婚便好了,没想到……又遇到那种事,只怕更没空过问这些了。倒叫府中那些刁滑小人钻了空子,利用这些事来谋取私利。”
“来人,去将府内管事叫出来。孤见不惯小人横行,虽是十七叔家事,今日也要越界管一管了。”
宫里也有留守的老太监,世家大族亦有用惯的世代家仆,煊王府有些个老人家,本也不算什么大事,关起门来私下处理也便罢了。
可经由萧璧城这么一说,事情瞬间便闹大起来。
嘴上他没说萧晋煊半句不好,可字字句句,却都在说萧晋煊软弱无能,才致使刁奴横行。
一屋不扫,何以扫天下?
此事一出,不得不让人质疑,如今的煊王殿下,还似从前那般英明神武吗?
当然,萧璧城的目的,还不止如此。
他还要趁机摸一下,他这位十七叔的底细。
海公公立刻带着侍卫,强行撞开了煊王府的大门。
没多时,一个穿着褐衫的中年男子,带着家丁,快步迎了出来,恭敬行礼。
“小的煊王府管家严和,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萧璧城瞥了他一眼,声音严厉地命令,“把你们府上家仆的名单全交出来,孤要亲自过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