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记得这个针法,当时她家姐姐怕钱放荷包里不安全,便用这种隐秘针法在衣裳内侧缝了夹层,不管从里面还是外面都看不出来。
她立刻意识到衣裳里藏了东西,当即拿剪刀拆开,才发现这一封封被缝在夹缝里的血书。
这是湄娘藏血书的方法,其它女子到底是怎么藏的,不得而知。
但能够知道的是,她们知道自己死后尸骨无存,所以在写好这些血书以后,偷偷地藏起来,一个接一个地守护着这个秘密,以期有朝一日,能够让她们沉冤昭雪!
伪造?
这一张张血书上承载的沉甸甸的仇恨跟冤屈,谁能伪造?!
萧晋煊脸色清冷,雪一样凛冽,“本王已将此事呈递给圣上,霍为,你罪孽深重,自有你应得的下场。”
听到这个结果,霍为倒是并不着急,反倒阴鸷地压了压眉宇,“早知道,就该早点打死湄娘那个小贱人了。”
果然,就不该对女人有一丝的心软。
谢灼宁本来都不打算再说什么了,一听这话,那刚压下去的火气“蹭”地一下又冒了起来。
她走到霍为面前,抬起脚踩在他胸口,狠狠一碾。
霍为吃痛,诧异抬头,看着眼前女子。
明明她年纪不大,竟莫名叫人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。
谢灼宁垂眸睥睨着他,眼神寒冷刺骨,“霍为霍大人,你知道你为什么你娘会抛弃你们父子吗?”
“呵,不过是嫌贫爱富移情别恋……”
“不,是因为你爹是个畜生,你也是个畜生!”
霍为的脑袋,“轰”地一下炸开。
谢灼宁冷冷说,“卷宗上写你乡试时摔了一跤,浑身都是伤。可是你家住城里,若不是从山坡滚落下去,如何浑身是伤?那些伤,分明是被你爹打的吧?”
“你闭嘴!”霍为突地狰狞起来,语气凶狠万分。
他听到自己要被定罪都没怎么反应,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,立刻竖起汗毛,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。
萧晋煊立刻将谢灼宁挡在身后,再抬手点了霍为身上的穴道。
霍为顿时站在原地,再不能动弹,只能一脸凶狠阴鸷地瞪着谢灼宁。
谢灼宁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,“平常人家子孙要乡试,家里只怕恨不得将人供起来,生怕有什么闪失,连吃食都注意再三,生怕冷了热了让人生了病。可你爹却在这时候把你打成重伤,可见他发起脾气来,根本不顾场合跟后果。”
“以此可以推断,你娘根本不是嫌贫爱富移情别恋跟人跑了,而是被你爹打得受不了了,为了保命才跑的吧?”
霍为脸上的肉微微抖动,连眼眶也变得通红。
他眼眸里情绪复杂,如浪涛一般风起云涌。
谢灼宁却仍不肯放过他,继续说,“你跟别人说,你发奋努力往上爬,是为了让你娘后悔,然而当真如此吗?难道不是为了逃离你爹恶魔般的掌控吗?”
“真是奇怪,明明是你爹的错,为什么最后承担罪名的,却是你娘跟千千万万无辜的女子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去找害你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报仇?”
谢灼宁一步一步地逼近他,目光如炬,“是不是因为你从小被打怕了,被压制够了,以至于到现在,你都根本不敢真正地去反抗?”
那一刻,霍为的眼角,竟留下了两行眼泪。
那些一直在他心中坚守的想法,如梦幻泡沫一般,被人无情戳破。
他嘴角颤抖着,就像是被抽去脊梁骨一般,整个人霎时萎靡下来。
谢灼宁见状,冷眼轻嗤,“懦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