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抚司,牢房内。
谢灼宁抬起头,看向谢明远。
他颓然地坐在地上,脑袋靠着墙,一身馊臭酒味,看起来好几天没有洗漱过了。
身旁的凌霄小声地说,“我们去谢府抓人的时候,他在那儿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的,跟疯了似的。这家伙的脑袋,不会出问题了吧?”
毕竟谁没事,会去害自己的妹妹啊?
虽然已经分了家隔了房,那也是一脉同宗同气连枝的亲人啊!
谢灼宁大概能明白,谢明远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当初谢芷晴婚礼上,何锦云出事时,他看自己的眼神,那仇恨都快要溢出来。
“我去与他说两句话。”她轻声说。
萧晋煊顿了顿,还是让凌霄打开了牢房大门。
谢灼宁抬步走了进去,唤了一声,“大哥。”
听到这两个字,谢明远终于有了些反应。
他掀开眼皮,怨毒地看向谢灼宁,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能躲过去?为什么!”
明明都要成功了,明明人都死了,再无力回天了……
可是她们竟又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去,还让他把什么都交代了!
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老天爷次次都要帮谢灼宁?
谢灼宁想了想说,“大概是,祸害遗千年吧。”
她前一世是个祸害,这一世也是个祸害。
就算她仅仅是个女子,也要捅破天去,搅得这天下天翻地覆。
这不正是她在做的事吗?
谢明远听到这话,真是气笑了,“你的确是个祸害,你害得我娘被送去家庙,妹妹被关牢房,妻儿双双丧命,好好一个家,变得支离破碎……”
谢灼宁敏锐地抓住了重点,“妻儿双双丧命?何锦云……死了?”
“是啊,死了,你高兴了?”
高兴?谢灼宁着实谈不上有多高兴。
大房那边,就何锦云一个有脑子的,自己跟她交手那么多次,有时候连她的小尾巴都抓不到。
她若把那些心眼子好好用在经营小家上,兴许也不会走到后面跟自己敌对的地步。
她败,就败在一个贪字身上。
谢灼宁正想得入迷,没留意到谢明远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,用手中枷锁的链条,迅速勒住她的脖子。
“谢灼宁,我要你给她们陪葬!”
萧晋煊见状一急,立刻就要冲进去。
却见谢灼宁拽住谢明远的胳膊,利落地一个过肩摔。
萧晋煊:“……”
凌霄捂嘴偷笑,看来谢大小姐根本不需要他们爷英雄救美啊!
“嘶——”
谢明远被摔得生疼,蜷缩成一团。
紧接着,黑影笼罩,是谢灼宁走到他面前,垂眸望着他。
“我知道你恨我,但你喝得大醉伶仃,一点力气都没有,又从未习过武,是奈何不了我的。”
这个仇,他可能是永远也报不了了。
谢明远自嘲地笑了笑,眼泪忍不住掉下来,“我知道,我知道我有多没用……”
他从小文不成武不就,哪里都拿不出手。
后来春闱秋考屡试屡败,不得已,靠着父亲跟岳丈的助力,才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