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清漪掩着唇,轻叹,“那谢大小姐也太可怜了,被人退婚,一定很痛苦吧?”
“可怜什么?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肯定是她不好,人家才会退婚!”太皇太后横了庄清漪一眼,恨她不争气,连这样的女子都比不过。
萧晋煊却听不得她受半点诋毁,“祖母,事情并非如你若想……”
他刚要替谢灼宁解释,就被谢灼宁拦住了。
这些话她听得多了,其实倒不怎么往心里去。
可是看到萧晋煊想要替她据理力争的样子,她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暖意。
不过他是个男人,不懂有些成见一旦埋下,任何解释都是多余,还不如换个法子。
眼圈一红,她神情凄楚,声音哽咽,“太皇太后您说得对,是臣女不好。若不是臣女幼时丧母,不得已去北关,又怎么会得了寒症,体弱多病,不得太子欢喜?”
看她这般委屈,太皇太后的冷脸反倒有些板不下去了。
一想谢家这闺女自小没了娘,亲爹一边打仗一边还得把他们姐弟带在身边,幼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,才会让身体落了病根。
而太子跟太子太傅之女珠胎暗结的事闹得沸沸扬扬,也有不少传进她的耳朵里。
这事儿似乎,也不能全然怪在这丫头身上。
太皇太后顿了顿,问,“那你第二次退婚,又是怎么回事?”
谢灼宁见她表情有所松动,便知道方向对了。
吃斋念佛的老太太,心都是软的。
强硬地反对,倒不如柔弱地顺从。
庄清漪不就靠装可怜,让太皇太后替她撑腰出头的吗?
谢灼宁低低抽噎了两声,又继续,“臣女被退婚之后,本想找个会过日子的人,平平遂遂过完此生算了。所以哪怕对方瞒着我在老家有原配还有女儿,臣女都已决定,将他的孩子视若己出……”
太皇太后听到这话,却有些生气起来,“你也是不争气的,他都有原配有孩子了,你竟能忍得下去?堂堂高门大户千金,这般委曲求全,你爹镇阳侯就是这样教你的?”
抽了下鼻子,谢灼宁拿起帕子点了点眼角,还演上瘾了,“有什么法子,谁叫臣女是被退过婚的人呢?大家先入为主,都觉得臣女是个随便的人。哪怕臣女清清白白,已经治好了寒症,可说出去,又有谁信呢?”
太皇太后:“……”
好像她就是先入为主的其中一个。
如此看来,这谢家丫头,倒真真是个可怜人。
谢灼宁又继续柔柔弱弱地说,“二次退婚后,臣女都想常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算了。可煊王殿下却突然对臣女说,要娶臣女。臣女都吓坏了,臣女这等身份,哪有资格高攀煊王殿下呢?”
太皇太后点了点头,看来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“可煊王殿下却非要对臣女负责。其实那日之事,只是个意外,臣女都已经忘了,煊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介怀的。”
她声音细弱蚊吟,好像什么都说了,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。
庄清漪又开始摇摇欲坠,太皇太后也有些呼吸不稳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煊儿……你跟她……”
萧晋煊听到这些话,也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尖。
他千算万算,也没算到谢灼宁会给他来这么一招。
事到如今,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,“祖母,您从小教导我,男儿立世,要勇于担当。此事的确是孙儿的错,孙儿只想尽力弥补。您也不想天下人,都说孙儿是忘恩负义不负责任之辈吧?”
太皇太后眼神都茫然了:“……”
原以为是谢灼宁耍了什么手段,将自家孙儿迷得五迷三道。
可一路听下来,这谢家丫头只是个柔弱无依的可怜人,干出禽兽不如之事的人反倒变成了自家孙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