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谢灼宁抬手让红袖坐下,一旁半夏立刻给两人斟茶。
她端起茶水,素指拿盖轻拨,抿了一口,“一般敢开勾栏院的,背后必有强大势力撑腰,身边必有打手护院,你一个女子的力量,太微小了,斗不过他们的。”
很大可能,钱没了,人也没救出来。
红袖收起平时无所谓的态度,眉目之间,难得认真,“再难也总得去试一试。有很多姐妹像我一样,逼不得已才入了风尘,我不想我受过的苦,再发生在她们身上。”
见她似已下定了决心,谢灼宁杏眸微抬,嘴角噙起一抹笑意,“你误会我了,我不是阻止你去做这件事,而是想帮你。”
红袖蓦地抬头,眼睛瞪大。
听着她缓缓地说,“且不说你救人难,就算费劲千辛万苦把人救出来,脱离奴籍,也是件不容易的事。我可以让慕容先生帮你,他门路宽广,有他相助,会容易很多。”
“再者,很多人家之所以流落风尘,是因为无以谋生糊口,就算被救出去也可能会走上老路。而我镇阳侯府产业遍布京都,到时候还可以让他们有个赖以谋生之所。”
不光救,要救人就救到底。
授人以鱼,不如授人以渔。
红袖远没有想那么多,她以为把人拉出火海就好了,却没考虑到,那些风尘女子出来以后能做什么,就算她们想做什么,谁又愿意雇她们?
“为什么?”她眸光动容,十分不解,“这些事费力不讨好,您为什么愿意帮我?我们这样的身份,您不嫌弃吗?”
轻然一笑,谢灼宁将茶杯放下,“自古风尘出烈女,人不自轻自贱,便没人能把你看低。难道因为一时失足,就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当人了吗?”
脑袋嗡嗡作响,就像是被人靠在耳边撞响一口大钟,余音缭绕,久久未歇。
红袖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来,干脆起身,给谢灼宁郑重地行了个大礼。
“谢大小姐,我替所有的姐妹谢谢你!”
“别忙着谢,”谢灼宁抬手一摆,打断她,“我只说让慕容先生助你,但还需由你来主要负责,你可愿意留下来做这件事?”
红袖握紧拳头,激动得脸都红了,“我愿意!”
此事敲定以后,红袖再也不说要走了,风风火火地便去忙活去了。
谢灼宁伸了个懒腰,正觉有些困倦,想小憩一会儿。
茯苓却又拿着一封帖子,脚下生风地进了门来,“小姐,太子殿下来帖子了。”
……
皇家演武场。
谢灼宁如约而至。
刚下马车,便见东宫的人整齐立在门口。
见到她,立马殷切地迎了过来,“谢大小姐里面请,太子殿下已候您多时。”
演武场阔大无比,不光有比试的擂台,还有操练各种兵刃的地方。
谢灼宁在东宫侍从的带领下,一路来到箭馆。
“灼宁妹妹,你来了?”萧璧城见她到来,唇角弯起,一个完美弧度。
他今日穿了一件金丝叠绣的宝蓝斓袍,头戴玉冠,身上熏香,怎么瞧,都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。
不怪他这么春风得意,卖官鬻爵一案,虽没将雍王跟郑国公牵连进来,但吏部尚书任元杰一死,就意味着他们痛失钱袋子,犹如断掉左膀右臂。
更别说崔闻新官上任三把火,第一把火就是针对名单上的那些官员开展了行动。
雍王损失钱又损失人,赔了夫人又折兵,这些天听说在府里大发雷霆,砸了不少东西,上朝时脸色更是黑得都快滴出墨来。
萧璧城白白捡了漏,压了雍王一头,如何能不得意?
谢灼宁的目光直接略过萧璧城,落在他身后站着的男子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