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灼宁一出宫门,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。
马车旁边,凌霄抬起手,朝着她一个劲地挥舞。
谢灼宁一笑,“倒是巧了。”
她正想找萧晋煊道声谢呢。
脚步一抬,便朝马车走去。
凌霄见她过来,赶忙笑呵呵地将马车幨帷撩开,“谢大小姐,请。”
车内,萧晋煊一只手撑着头,一只手执着书卷。
一抬头,便见谢灼宁笑意烂漫地进了马车。
他眉梢一挑,轮廓也跟着松软不少,“看起来心情不错?”
“解决了一桩心事,心情自然不错。”谢灼宁弯着一双笑眼,亮盈盈地望着他。
可萧晋煊却忽地眉眼一沉,抬起手轻轻触碰她微微红肿的脸颊,“太子打的?”
带着薄茧的指腹掠过,男人的气息也似将人包裹。
谢灼宁心跳漏了一瞬,转而笑说,“没什么,就挨了这一下,萧璧城更惨,脖子都被我抓花了。”
要不是怕抓花了脸不好交代,她都想直接往他脸上招呼了。
萧晋煊没说话,只从马车的暗匣里拿出一瓶药膏,一点一点地给她敷在脸上。
动作虽轻柔,可不知为何,谢灼宁却感受到一股怒气。
她赶忙拿出糕点,转移注意,“你吃糕点吗?我特意让紫苏做的,可香了,我都没舍得让萧璧城吃呢。”
车外的茯苓跟夏橘隔着车帘听到这话,有一刹的沉默。
她们家小姐是不是忘了,她说要把这些糕点拿去喂狗的?
萧晋煊冷着脸没说话,显然还在气头上。
谢灼宁便从食盒里拈起一块糕点,殷勤地送到他嘴边,软软地撒娇,“吃嘛吃嘛,就当是我感谢煊王殿下替我写退婚书的谢礼了。”
听到这话,萧晋煊有些意外,“你怎知那退婚书是本王写的?”
谢灼宁摇头晃脑地背着退婚书上的内容,“愿退婚之后,重梳蝉鬓,美扫娥眉,巧逞窈窕之姿,选聘高官之主,弄影庭前,美效琴瑟合韵之态……”
“你听听,这遣词造句也太温柔太体面了,一点也不像萧璧城写的。他若要写退婚书,怕是恨不得给我罗列一百条罪状,一辈子把我钉在耻辱柱上才好!”
萧晋煊立刻想到,萧璧城递上罗列着谢灼宁十大罪状的奏折。
不得不说,她对萧璧城倒是了解得挺透彻。
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,他语气也不好,“你想多了,诏书都是统一交给中书舍人起草,不关本王的事。”
谢灼宁一撇嘴,很笃定地说,“少骗我,你的字我能不认识吗?”
那语气说得太过自然熟稔,听得萧晋煊心口一烫,刚才那股莫名而起的怒气,又突地莫名消弭。
“你认识本王的字?”
谢灼宁心想,上一世他参她的奏折一天一本,别说认出来了,就是叫她临摹她也能临摹个八、九不离十啊!
嘴上却说着,“主要是煊王殿下你写得好,力透纸背,遒劲有力,叫人见过一回就过目难忘!”
一听就像她敷衍人时的语气。
萧晋煊却浅浅翘起嘴角弧度,“小骗子。”
见他心情转好,谢灼宁便趁机开口,“煊王殿下,给你说个事儿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