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今日他闹成这样,他家阿姐却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……
谢灼宁抬眸瞥了他一眼,神色有些怪异。
这不训他了,他还不乐意了?
这是天生欠怼,五行缺骂呢!
漫不经意地收回目光,她淡淡地说,“懒得训。”
训了又如何?
反正他也不听。
他若真把自己的话放心上,那自己训了那么多次了,是条狗也该长记性了。
可他呢?
从前每次被自己说了以后,便立刻去找谢晚吟求安慰。
谢晚吟一边安慰他,一边阴一句阳一句地挑拨离间。
以至于每次自己管教他一次,他就与自己离心一分。
与其自己费心费力还讨不着好,那还不如随他去呢。
毕竟如今他若再被自己训斥,可没办法再去找谢晚吟求安慰了。
谢明琅看着自家阿姐的背影,心中忐忑莫名,惶恐不安。
阿姐为什么不管他了?
阿姐是不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?
阿姐是不是……已经不想要他这个弟弟了?
他顾不得扯动身上的伤口,快步地追到谢灼宁的身边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拽住她的衣角,“阿姐……”
小时候的谢明琅,就跟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,一见来了生人,便怯怯地拽住谢灼宁的衣角。
仿佛阿姐的身边,便是这世上最有安全感的地方。
谢灼宁看到他这熟悉的小动作,眼波微微动了一下,也想起了从前姐弟两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。
但只一瞬,她便缓缓开口,“明琅,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男女七岁不同席,他如今已有十五,再牵着自家姐姐的衣角,只会令人耻笑。
手指松开,衣角滑落,谢明琅手里空了的瞬间,仿佛连心也跟着空了。
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,一点一点地从他身边离开。
他情绪低落,亦步亦趋地跟着谢灼宁上了马车,回到镇阳侯府。
回去之后,谢灼宁便吩咐茯苓,“去拿药箱来。”
药箱里都是宋玉秋临走之前备下的各种常用药,比御医开的还要好用许多。
谢明琅乖乖坐着,看着自家阿姐拿出伤药,认真仔细替自己处理伤口,顿时觉得自己挨的那些打,也不算白挨了。
阿姐还愿意给他上药,那就代表着,她还是愿意管他的吧?
谢灼宁给他擦完药后,看着他说,“你以后大可不必为我出头,没必要。”
他心头霎时一急,“难道就任由他们侮辱你吗?”
谢灼宁目光无波无澜地看着他,“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,未必便比他们好听几分。”
他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,伤害她的,从来都不是外面那些不相干人的流言蜚语?
谢明琅脸色煞白,心脏似被人狠狠一揪,尖锐的疼痛慢慢传遍四肢百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