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书死了。

死在苏姨娘的床榻上。

消息传开，整个晋王府便死一般的凝滞，从上到下无不噤声缩头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主子们泄愤的由头。

梁裕的脸色难看的可怕，眼眸中的阴鸷狠辣展露无疑，死死盯着地上哭嚎的苏青雁，恨不得咬碎她的血肉一般。

苏青雁几乎要哭死过去。

她一觉醒来，便觉得周身酸痛不止，一睁开眼就是侍书死不瞑目，饱含恐惧和色欲扭曲的脸，当场险些又晕死过去。

好不容易踉跄着爬下床，待看清楚自身情况和侍书的死状，苏青雁甚至还没彻底清醒过来，就被身后丫鬟尖锐的叫声砸醒了。

她毫不知情被人玷污了身子，那人却死了！

这么一桩糊涂账，苏青雁把心肝掏出来都没人肯去看。

想到自己的下场，苏青雁哭得越发绝望。

老太妃疲倦的摁了摁额角，听着哭声大怒：“不知廉耻的贱妇！坐下如此丑事，你还有脸哭！”

苏青雁满脸泪水，拼命摇着头，冰冷的耳坠子拍打在她脸上：“妾是被人冤枉的！”

“老太妃，王爷……您想，倘若妾真的与人苟且，又怎会让他死在妾床上，又怎会毫无知觉的被丫鬟发现呢？”

“妾与侍书从无来往，一心一意服侍王爷，半步都不出院子，这些都是丫鬟们瞧在眼里的呀！”

苏青雁泣不成声：“更何况妾一个弱女子，如何能杀得了侍书一个男子，这件事狠辣阴毒，分明是有人陷害妾！”

她声嘶力竭的辩白着，端坐高位的老太妃和梁裕却是面无波动。

他们居高临下的望着苏青雁，犹如在看一个死物。

苏青雁眼底的哀求和期盼慢慢湮没了。

“王爷……不、不是我……”

喃喃的细语响起，苏青雁的眼中是更浓重的绝望和不甘。

秦怀柔用帕子掩去了嘴角的讥讽。

蠢货。

老太妃和王爷根本不在乎苏青雁是不是真的偷情杀人，他们只在乎摆在明面儿上事。

苏青雁的确被一个小厮脏了身子，那小厮也的确死在她床上。

阖府一百多人都瞧见了的事实。

苏青雁显然也从老太妃和梁裕的表情里想明白了这件事。

老太妃不耐烦的闭上了眼：“苏姨娘不安于室，红杏出墙，淫荡下贱，就按照家法处置罢。”

苏青雁懵懂的抬起头，呆呆的看着老太妃。

一旁的刘嬷嬷板着脸上前一步：“所谓家法处置，凡偷人者，一律活埋。”

秦怀柔帕子下的唇角弧度越发大了。

苏青雁怔怔跪在原地，身子骨瘫软成烂泥，听到刘嬷嬷的话，她却半点反应也没有。

就像傻了一般。

老太妃嫌恶的摆了摆手，当即有两个小厮过来要将人拖下去。

然而就在小厮触碰到苏青雁的刹那，苏青雁陡然疯魔般嘶吼挣扎起来：“别碰我！”

她仿佛被人一棒子敲醒了，双眼通红，恶狠狠的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，尤其是梁裕和梁靖昭。

被她目光扫过，几人心头一凛。

苏青雁怨毒的瞪着几人，绝望中滋养出来的疯癫让她的声音宛若厉鬼：“你们不过是想趁机会让我永远闭嘴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