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达大吃一惊,仔细一看,还真是刚分别的楚红。
怎么大半天不见,她就变得这般狼狈,发丝凌乱衣衫破烂,身上露出的皮肤没块儿好肉,大大小小好多青紫。
两个孩子已经过去把她扶起来。
“姨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等等……”
那年轻男人挥鞭子,拦住他们:“你们几个,认识?”
夏达挡在孩子们身前:“算是吧,你到底是谁?敢这样当街行凶?”
那人笑道:“我是楚红的堂兄,她的事情,当然是由我做主,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。”
“那你想做什么?”
男人举起手里的一张纸:“我家养不起闲人,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作用。楚红嘛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,去勾栏院里勉强能发挥些作用。”
“这是她刚才签下的卖身契,这家伙签了契约还想跑,你们说该不该打?”
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。
“真是可怜呢,看来,又是一个跑来投靠亲戚的流民被卖了。”
“嘘,小点声,那个男的可不好惹。咱们管不了人家家里的事情,好人难做呀。”
原来这就是楚红跑到楼县想要投靠的堂兄。夏鲤仔细打量这人,嘴歪眼斜的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刚才莫名的心悸,是指引她来救下楚红。她清楚自己的体质,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,是不会发出如此预警的。
那,这桩闲事她可管定了。
“爹爹,救姨姨。”
不用夏鲤说,夏达其实也不想眼睁睁看着相处了好几天的楚红被卖进勾栏院,那可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。好人家的姑娘去了那里,怕是很快就丢了性命。
楚红就算曾经走过些歪路,可她已经决心改过,罪不至此。
他拦住男人,沉声:“我赎下她,需要多少钱?”
楚红的堂兄无非是图钱,一听有人肯花一贯钱买下楚红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一手交钱一手交契。
他直接解开穿着铜板的绳结,“哗啦”,整整一百文掉落在地上,发出脆生生的响声。也不怕脏,当街盘腿坐下,乐呵呵数了起来。
“呵,又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。”
夏鲤小声嘟囔着,这钱可真是个好东西。连人命、亲情都能随意买卖。
楚红受惊吓过度,已经傻眼,蜷缩在地上,连站都不知道站起来。
“我,这,这么多钱,我还不上。”
夏意拉她起来,笑嘻嘻的:“没事儿,我爹有钱。”
夏善精明些,拍了大哥一记,小声说道:“又忘了嘛,小妹妹说过,财不外露。”
夏意白他一眼:“说话漏风的娃娃,装什么大人呢。”
夏善已经快九岁了,正是换牙的时间。上排两颗大门牙都掉了下来,黑漆漆的说话都漏风。
他生来最爱漂亮,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,眼眶里泪珠立马打起转来,冲着夏达告状。
“爹,大哥他欺负我。”
“行了,都少说几句。赶紧把人扶上车。”
孰轻孰重夏善还分得清楚,一跺脚,抹了把眼泪就去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