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鲤实在忍不住：“大哥哥，是老伯伯送你的呢。”

夏达摸摸他后脑勺：“傻小子，你多送了人家半袋野果子，又加了一竹筒稻谷。年纪大的人一掂这重量就知道，可瞒不过他。”

“想必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，才送了你这个好东西。”

夏意这才笑着收下小匣子。

“老伯伯可真是个大好人。而且，他好厉害呀，能做出这么厉害的机关。”

夏善忽而开了口：“以后长大了，我也想像他这么厉害。”

“好，”李氏年纪大了，就喜欢看自家孙子个个都意气风发，谈起未来的样子，“我们夏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。”

驴车缓缓前行，一路上有不少穿着破衣烂衫的流民。不过，多是壮年男子。其次才是一家子，晃悠悠在路边走着。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填饱肚子了，看着比那山上的野草还轻飘。

楚采荷心中不是滋味。

“缺衣少食，官府又迟迟不管。先被抛弃的，一定是老的小的，还有女子。”

夏鲤看在眼里，安慰道：“娘，等到了楼县，应该会好些的。”

他们这一行人半大孩子太多，家当也不少，很快引起了路边几个流民的注意。

“请问，你们是去哪里的？”

有人拦车，夏达示意掌车的夏善停下。

“我们去楼县。”

一男一女对视一眼，脸上露出喜色。

“我们也是去楼县的。好心人，能载我们一程吗？”

夏达很是为难。这两人看上去三十多岁，应该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。

他们这头驴子太老，多拉一个人都吃力，怎么还能再带上两个人？

男人忽然跪了下来，连声祈求：“大哥，我媳妇儿怀孕了。我们也几天没吃饭，她实在是走不动了。这样，就她一个人上车就行。我在后边推车，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。”

拒绝的话被堵在嘴边，夏达只好点头应下。

车上又多了一个女子，拥挤了不少。好在她丈夫还算懂事，真的在背后帮着推车，老驴暂时还能应付。

女人挺自来熟，开始自我介绍。

“我叫楚红，我跟丈夫赵钱都是葛岭本地人。这次受了灾实在撑不住，打算去楼县亲戚家寻个出路。”

和楚采荷年纪相仿，又是本家。她多少热情了些：“巧了妹子，我们都是夏家村的，这不村子被毁了，也打算回娘家混口饭吃。”

“夏家村？”

楚红一愣，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。

“姐，那你们家人运气可真不错。我听说，这次大地动最严重的地方，就是夏家村。后头还遭了几个月的水灾是不是？”

楚采荷没有隐瞒，点头。

“就前几天，我还听说夏家村又震了一回，这次死的，都是去抓贼寇的官差呢。逃出来的呀，好几个都缺胳膊断腿的，全须全尾的没几个。”

楚红心有余悸，拍拍胸口。

“我和我男人还去看了两眼，真是造孽啊，吓死个人了。”

楚采荷试探道：“那，领头的那人安全回来了吗？”

“你是说郑捕头吧。”

后头推车的男人接话道：“郑捕头活着呢，不过可惨了，砸断了一只手，被抬着回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