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衙役用刀戳他后背：“都老实点，你们能帮官老爷干活，是你们的福气。”

夏尔愤愤：“稻子都是我们……爹……”

夏达在二儿子脑门上敲了一记：“专心干活。”

他手里动作不停，大手一握就是好几把稻穗。整个肩膀用力，稻穗往后一扬，又扯回来拍打在面前的石凳上。来回左右旋转，金黄色的稻谷完美甩落。

“啪”一声，身后的衙役挨得太近，被挥起来的稻穗甩了个正着。稻杆粗壮，夏达又用了十成力气，抽得衙役脸上浮现好几条红印子。

他满脸通红地正想骂娘，夏达先一步转身，诚惶诚恐：“啊呀大人，真不好意思。我手劲大，干起活来太专注，没抽疼你吧？”

衙役气得脸皮发抖：“该死的，真点背。兄弟们，咱们去树底下休息，让夏家人先干着。”

不等他们走远，三个男孩子都笑出了声。

“爹，这招真高。”

夏达比了个“嘘”声的手势，继续闷头打稻子。

这是个力气活，原本不应该让女人们掺和进来。可楚采荷和李氏自己申请要陪着家人，郑荣自然不会反对。

李氏拿着扫把簸箕，把打下来的稻谷扫起来，倒入编织得极为细密的竹篓。

楚采荷抱着夏鲤，装作晒太阳来回晃悠。夏鲤一会儿看看遍布白云的天空，一会儿又盯着地上排成几列，正忙着搬家的蚂蚁发呆。

“就今晚。”

楚采荷会意，找准机会凑到夏达身边：“差不多就是今晚。”

夏达点头，又把消息传给三个孩子：“留点力气。今天天一黑，我们还要赶路。”

“赶什么路呢？”

郑荣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，走到他们身边看了看已经打落了稻谷，随口问道。

夏达吓了一跳，还以为他们密谋的事情被发现了。见郑荣眼睛只盯着稻谷，才镇定下来。

“大人，你昨天不是说，今晚之前我们必须得离开夏家村嘛。所以我让几个孩子都收拾好，今晚就走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，”郑荣一愣，才反应过来，“老弟，你可真是太老实了。我昨天可都盘过了，你们这边储存的好东西可真不少。”

“那些个鸡鸭鱼兔羊的，还有这些谷子。如果拿出去卖了，不说富甲一方，好歹也能保你们全家人下辈子衣食无忧。你就真舍得全都不要了？”

夏达不明白他的意思，唯唯诺诺点头。

“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，大人喜欢，自然全归大人。”

几次试探，郑荣确定了这个夏达就是个懦弱胆小的良民。他彻底放下心，大手一挥。

“这样吧，我特允许你们再多住几天。等把稻谷晾晒脱壳完再走。”

“什么允许多住几天，还不是想让我们干活。”

夏意涨红了脸，小声抱怨着。

“夏意，别胡说。”

夏达赔着笑脸：“大人可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。”

郑荣确实也没想跟他计较。小孩子有点暴脾气也正常。

“这样吧，大米我们肯定是要带走充公的。至于那打下来的糠，我做主，都留给你们当工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