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管家看到正欲离开的傅瑾轩，突然加快脚步上前，将他拦了下来。

如今走到这一步，张恒觉得，有些话不得不说。

“少爷，其实，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您。”好歹是在傅家待了几十年的老人，张恒倒不像其他下人那样畏惧傅瑾轩。

傅瑾轩也十分敬重他，毕竟对方的妻子，还曾经是自己的乳娘。

“张管家，有事你说。”反正许灵瑶也走远了，他还不想送呢。

张恒微微垂着头，眼神中流露出几抹同情和哀伤。

“其实，许小姐在傅家的这几年，过的一直都很不好。”

于是，他便将许灵瑶这三年在傅家，如何被陈慧打骂，如何被傅兰心欺压，如何被整个傅家所有的人指指点点、颐指气使娓娓道来。

从她刚嫁进来苦守空房等一整夜，在炎炎夏日干活中暑，每日起早贪黑为他精心准备一日三餐，将整个傅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、干净整洁。

再到陈慧辱骂她，三番五次对她动手，傅兰心在冬日将她推入寒冷的水池，傅启光说她身份低微卑下，让她学会接受丈夫身边的其他女人，一桩桩一件件，数不胜数。

说着说着，张管家竟然潸然泪下。

“少爷，刚刚许小姐对您的态度我也都看到了。您是怎么做到讲将一个满眼都是你的女子，弄得再也不想看到你的呢？”

傅瑾轩静静听他说着这一切，心中突然有些晦涩难咽。

“这些，她都没和我说。再说了，傅家的人那样对她，又与我何干？”

难道，她自己任打任骂，不懂反抗，他就要疼她爱她？

嘴上这么说，心里这么想，但为什么胸口就好像有一堵厚厚的墙，压的他喘不过气呢？

张管家抹开自己的眼泪，语气中尽是无奈：“少爷，正是因为你从未在意过她，所以傅家的人才将她当下人一样使唤。即便如此，许小姐依旧勤勤恳恳、真心实意地待您，待傅家的人。”

“少爷觉得这是为什么呢？”张管家追问道。

傅瑾轩哑然，突然回答不上他的话。

“少爷知道刚刚老夫人走之前，为什么让许小姐不要再为不值得人哭鼻子吗？”

张管家叹息一口气，指了指园中的的每一处。

“少爷爱吃巨峰葡萄，许小姐亲自种的。”

“少爷不爱吃外面有腥味的鱼，许小姐在池塘里亲自养的。”

“少爷夜里总是失眠，许小姐将亲自培育的天麻磨成香粉，晚上一直点着。”

......

“难道，还有人能比许小姐更爱少爷？”张管家语气中尽是惋惜。

傅瑾轩冷冷攥着手心，表情凝固不变，那双深邃漆黑的双瞳，闪动个不停。

他好像，从未回头看看许灵瑶为自己做过什么。

所以，无数个等待自己的夜晚，还有那些被欺辱却之子不言的日子，她都是一步步咽了下来，独自哭红眼守到天亮。

脑海里，突然浮想起她那张惨白而又脆弱的脸，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，突然泛起生机和喜悦的模样。

即便如此，她也不该因为恨自己，而去伤害汐怡......

管家见他依旧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，没有再说什么，很是无奈地离开了。